中州斗之气的修炼者心志的确没有仙门弟子坚定。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岁数，而仙门弟子的心智和手段，如同中州族中那些族老一般，出手不留情，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如屠鸡宰鸭。

他们四面八方围困仙门弟子，却被仙门弟子杀得节节败退，人数不断减少。

箫玉一身血色，双目赤红，在这片战场之中，她如同一个绞肉机，所到之处，残肢断臂，尸骨无存。

“……”一面老者紧紧盯着箫玉。

不似斗技，远胜斗技，竟然能做到与剑共鸣，不见挥剑，却能伤人，这究竟是……

“好浓郁的毒气，好纯净的毒体，绝对纯正的厄难毒体，竟然还彻底掌握了，如果得到她，我将…”一名中年人看着彻底释放体内毒气的姚诗，眼中尽显贪婪，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刹那恢复清明，额头直冒冷汗。

“想不到琴棋书画也能杀人？”中州各域中，许多女子或俊杰看着那以琴棋书画杀敌的女子，举止从容，不失优雅，眼中尽是向往。

望有朝一日，书写古字，画山海，幕众生，他人生死只在自己一念间。

“哼，头发长，见识短，噬金鼠族就以音波伤人，防不胜防，而且，仙门之主在一年前，便已文字杀敌，我还听说，那是万族追溯万古时期的古字。”一名俊杰傲娇的仰着下巴说道。

“此言当真？”其他人目光瞬间看向那小青年，歪着头问道。

“不知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小青年一下子慌张了，废话，此处强者太多了，如果逮着自己，要自己说出一个一二来，自己说不出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想不到，我等竟与仙门同处一个时期，这是不幸，也是万幸。”一名青年斗皇缓缓说道。

“你们看那小男孩！”万族之中有人惶恐惊呼。

其他人闻言看向那周身死气如迷雾的人影。

他周身站满尸体，尸体惊恐万状，如同干痞的枯骨，令人心悸。

而且，那死气无孔不入，防不胜防，连斗技都能腐朽。

所谓死气，是一种相对于生气的能量，是人类或妖兽的尸体腐败后散发出的气体。植物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发酵、腐烂也能产生死气。

死气不但至阴至寒，邪恶无比，具有极强的腐蚀力，而且能吞噬修炼者的神识，影响人的神志，无声无息中置人于死地。

而垄志就是拥有死气的不死之人。

“他身上的死气竟然比我族之人更加纯净！仙门之主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还以为仙门会像其他种族一样厌恶我辈邪恶修士，可他的弟子…”

魂族以及魂殿的人，目光闪烁的看着垄志。

青鳞一身肉沫，看起来极为恐怖和恶心，然而，她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是仙门真正的第一场战斗，她要告诉这个世界的人，她青鳞是仙门弟子，她不会再受那些嘲讽和白眼了。

今日一战，为了你，为了仙门，也为了自己。

你给了青鳞新生，仙门是我们共同的家，在仙门中，没有嘲讽，没有歧视，没有白眼，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温馨的地方。

青鳞神色坚定：“无论善恶，我会一直陪着你。”

“师待我如初，怎可负于师。”韩月杀得有些疲倦了，虽然想过杀死的族人会复活，可真正下杀手之时，心依然会痛。

…………

三天过去了。

她们各自身前还有一千万数各种族的人。

可她已经无力御剑了。

她体内毒气已经枯竭。

她十指溃烂，已经无法琴棋书画。

“呼哧呼哧～”垄志只觉浑身骨骼肌肉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头重脚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啪～”青鳞一个踉跄，狠狠的踩在苍穹擂台上，险些摔倒。

“咔～”娜莉身躯开始有裂纹。

“…”紫妍站在原地不动，她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四肢了。

“…”韩月也颤颤巍巍的站立，坚定不移，视死如归的看着眼前千万之人。

“……”中州万族，各方势力极尽沉默。

他们从未想过，仙门之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中州近八亿斗之气的人，竟然被她们杀了九成。

远古七族的族长看着荧幕上的八道娇小的身影，心中皆是不忍。

再看站在虚空之中的鸿骨龙马，鸿骨龙马眼神古井无波，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们的生死。

仙门之主自从那一战之后便没露面过，他难道没看到这些孩子此时何其艰苦吗？为何还如此无动于衷？

千坤看着中州各族，嘴角微微勾起。

“实在不行，你们就认输吧，其实主上早有预料，只有你们足够强大，方可横渡岁月长河之时，才有机会改变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

可惜啊！在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明哲保身，别管他人死活了，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自己活着最重要，所以认输吧！”千坤的声音响彻中州，所有人浑身一颤。

“对对对，认输吧，反正死的人和你们非亲非故了，而且，你们已经有了功法，可以成为各族各势力的座上宾，完全没必要。”千域也苦口婆心的说道。

“对啊，修罗，好好想想你的父母，你的族人，她们还在家等你呢？”

“姚诗，打打杀杀并不是你的强项，何必为了一个相识不足一月之人，如此苦了自己。”

“圣者，你如今已经学识渊博，也该放下了，去追求属于你的相濡以沫和风月无边吧。”

“幽冥圣君，活着不容易啊，你已经有了妻儿，认输吧！认输之后，就能跟你妻儿阖家团聚了。”

“青鳞，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已经有实力证明了自己，从此，不会有人再敢对你辱骂殴打了，好好活下去才是正事。”

“掌渡者，你已经不在孱弱不堪了，功法已经刻在你的骨子里，你认输之后，就可以回去帮助族人了，让她们不在受生活困扰，不用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用舔着刀口过日子。”

“灵龙，以你现在的成就，走到哪里都有丹丸吃，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呢。”

“素女，对族人下手心里不好受吧？只要认输，一切都会回到起点，如若不然，族中还有斗者，斗师，大斗师，斗灵，斗王，斗皇，斗宗！每一个境界都要杀上一次，难道你真想为了一个只认识一两天的人，就将族人杀一遍吗？”

“……”远古七族沉默不语。

“……”中州各势力的人看着那十几匹马苦口婆心的劝说，只要认输，没有任何惩戒的脱离仙门，还能获得无上功法斗技，莫说仙门的弟子了，就连他们都心动了。

“呼～”八人各自所面对的千万人听到那些马的话，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认输吧，他定的规矩，根本就不是人能完成的，那怕你们过了这一关，后面还有更难的等着你们，就算你们认输，我相信，他也能理解你们的。”

“是啊！认输吧，你们还只是孩子，这一切根本不是你们该背负的……”

“哈哈哈哈……”箫玉闻言放声大笑，笑至癫狂。

“千年光阴，无数生死，我都独自抗下来了，你们认为凭借几道言语，便能毁我道心吗？痴心妄想！”

“修罗，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当为她们着想，为你父母着想。”千域恼羞成怒道。

“呵呵，嘿嘿嘿，嘴长在她们身上，心长在她们身上，如何抉择，与我何干。”

“那你父母呢，你忘了她们送你出门时的不舍，她们望女成凤，而不是希望等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父母信任老师，族人信任老师，而我也不曾质疑他，他便是我的一切。”

“你们认输吧，你们的对手由我来杀，仙门的一切由我来背负，纵使身死，我也不悔。”

“……”仙门之人和中州之人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这就是仙门的大弟子吗？仙门—修罗。”

“哼～既然你想死，那便成全你，你们都认输，我到要看看，她到底能硬气到几时。”千坤对着姚诗几人说道。

姚诗嘴角挂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你们叫错了，我叫抱伞人—练姚诗。名字是他取的，伞是他给的。”

也许别人永远都不明白何为抱伞人姚诗，可她自己却一清二楚。

名字即是她必生所愿，而她在风雨中无助之时，也是他为她撑起遮风挡雨的伞。

“看来有人要失望了，我确实谁都不如，没有家室，没有天赋，一身病弱，是他让我拥有了一切，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而我，也必将为之付出一切，哪怕生命，在所不惜。”垄小倩喃喃自语。

垄志看着表态的几人，其中包括他的姐姐，微微摇头：“人人都怕死，我也怕，不过，我已经死过几次了，为仙门多死几次又何妨。”

“那你妻儿怎么办，你如果身死，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们了。”千坤说道。

“呵呵，不必危言耸听了，此生能与她喜结良缘，有了延续，我已无憾。”

“青鳞…”

“师父曾一人抵一域，一人压中州，我想试试一人便是一族。”青鳞说完，将自己左手衣袖扯断，不在隐藏自己左臂上的青色鳞片。

“嘶……”远古七族和中州各族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一人便是一族！

这…小女孩还真敢说，看她手上的鳞片，难道她是……

“那你呢？”千域问向娜莉。

“你们刚才说，如果实力达到可横渡水月长河之时，便能改变一些事情？对吧？”

千域几匹鸿骨龙马点点马头。

“所以，我想试试。”娜莉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这仙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这根本就没有一个不正常的。后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狂。”

这就是中州所有人的想法。

“不用看我，我确实怕死，以前打不过只会灰溜溜的逃跑，此时我也想逃，可我不想他失望，我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

“那你呢，你真要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杀尽你父母兄妹族人吗？”千坤看着韩月问道。

韩月轻抿红唇，内心剧烈的挣扎着，哪怕知道它们会复活族中之人，可自己以后如何面对父母，如何面对妹妹，自己可是亲手杀过她们的冷血之人。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可自己却将他们杀了一遍，那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哪怕戴上千人千面，自己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相信，它们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认输，那么以后面对的对手，都会有族中至亲之人。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师门，千年光阴，她也不曾如此彷徨过，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境地。

“我入仙门是为了什么？强大的实力？家族的荣誉？为了你？还是为了自己？亦或者是为了族人？”

千坤等人没有丝毫着急，它们在等，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或者答案早已注定。

“要么此刻就去寻求答案，要么以后自有答案。”韩月想了许久。

她捡起一把利刃，向着自己左手大拇指斩下，丢掉利刃，哼都不哼一下：“我愿一力承担所有因果。”

大拇指是最有用的，人要是没有了大拇指，抓、握、捏这些动作是做不出来的。

失去大拇指，如同失去左膀右臂，做任何事都大打折扣，不再得心应手。

“值得吗？”千域问道。

“值不值得，往后自有定论。”韩月摇摇头。

千域还想说什么。

“杀～～”然而，箫玉沙哑声喊起，随后，双手提剑，向千万之人杀去。

“杀～～”

仙门其他人同样杀向各自天穹擂台上的千万之人。

她们眼神是那样的坚定，视死如归。

这一次，没有御剑，没有毒气，没有琴棋书画，没有死气，青鳞也不具备初始之时的力量，娜莉身躯已经有了裂纹，紫妍浑身酸痛难忍，韩月自断一指，加上元素之力枯竭。

此战，极其惨烈，八个人影各自独战千万之人，战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战至天翻地覆，战至癫狂。

还好，她们战斗意识丰富，如若不然，凭借斗气枯竭的他们，面对千万人的死缠烂打和蜂拥而上，只能任人宰割了。

手中没有武器，那就用拳脚，或者用牙，与各自所在的天穹擂台千万名对手扭打厮杀。

她们战至癫狂，披头散发，衣物散乱，一身受创。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终究寡不敌众。

垄志被几个青年死死按住，随后几百人蜂蛹而上，将他死死按住住，他发出不甘怒吼。

中州之人对仙门还是很忌惮的，他们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弄死仙门之人。

然而。

“杀死仙门弟子者，奖励帝级中阶功法一部。”千坤开口了。

最终，还是没有人能拒绝成为斗帝的欲望。

垄志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心脏被贯穿，喉咙被划破，鲜血洒在天穹擂台上，绝杀，只有这样，才能断绝仙门幽冥圣君的生路。

那些杀了垄志的打败垄志的人，后知后觉，直接害怕得瘫坐在地上，随后无数光团自天穹散落，与垄志战斗剩余的百万人，人人获得功法，或者斗技。

而仙门中人，除了鸿骨龙马，心中无不哀痛，疼痛万分。

尤其垄小倩，双眼弥漫雾气，可是能怪谁，怪那些杀了垄志的人，自己不也杀了很多人吗？

怪仙门吗？自己等人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就在垄小倩分心之际，右腿被人斩断，她们已经力尽了，反应自然有所迟钝。

可她任没有放弃，拖着残缺，连杀千人之后，还是步了垄志的后尘，比之垄志还惨烈，因为她的反抗，左手右腿皆被斩断。

最后，自绝心脉而亡，至死，都不曾后悔，也不曾害怕，只是眼角的泪水，终究带着不甘：“相思千年，至死，都未曾见你一面。”

“杀～～”箫玉彻底疯狂，不顾伤亡，剑法杂乱无章。

姚诗除了毒体和药理，也学了很多武学，可是，她们都力尽了。

面对千万名斗之气，随便一个斗技，都不是现在的她们能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