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簌簌的响声阴森吓人,女子蜷缩在那,不甘认命抬头死盯着洞口上方,这一刻她万分希望神明显灵赐她一个再生的机会吧。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月光下,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张硬朗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帘,时韶眼里难掩惊喜,颤着身子抬手朝上方的人挥着,鼓着劲让声音喊的更响一点:“公子,救救我。”
洞下女子苍白的脸蛋,柔弱的身躯让陶沉狭长的黑眸闪过一抹不解,他犹豫再三才把系在腰间用来绑野兽的麻绳取下,扔进了洞口,声音又沉又冷:“抓住,我拉你上来。”
陶沉跟父亲在这半山腰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很少见到女子,小时候跟着父亲下山拿药还能见个几个少女,自长大以来他天天就与野兽相伴,十几年没见过女人,他此时看着洞下的人,黑眸里满是不解。
这林子很偏为什么这女子会寻到这里来。
想起父亲说的云泽山灵气浓厚,陶沉看时韶的眼神越发冷厉。
莫非这女子是妖物所化?
时韶紧紧抓住麻绳,上方的男人轻而易举把她拉了上来,她脚上有伤,站不稳,借力扶了男人的胳膊一把,男人却跟被什么晦气东西碰上似的,慌忙往后一撤,时韶摔了个狗啃泥,小脸蹭上了泥,但那双杏眼着实明亮的看着他:“公子,你好生粗鲁。“
随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腕,那里还在一直流血。
陶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冷着脸看她:“我救了你。”
意思我救你,你却说我粗鲁?是不是很不好。
时韶虚弱的咳了一声,觉得面前的男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她踉跄起身,行了个礼:“谢公子相助。”
听到这声道谢,陶沉紧皱的眉头这才展开来,拿起麻绳缠在自己腰身,转身就走。
时韶急忙扯住了他洗的发白的衣衫。
撕拉一声。
时韶愣在了那里。
她一个弱女子哪来这么多劲,她真的就轻轻一碰,是这衣服不禁碰。
“我…我…对不起。”时韶低着头谦声道,但手还抓着那扯下来的一条。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迷了路,公子能否收留我一晚?”她跑了两天两夜,现在实在没有力气了。
陶沉冷漠地把衣服扯了回来,心疼的看着扯下的那条布,那是父亲给他缝了两夜才缝好的,被这女子一下就撕烂了。
他每次出去捕兽都小心翼翼的,今夜却被这女子缠住,还弄坏了自己心爱的衣服。
这让他愈发不悦,他把人救上来就够了,也不再听她废话,转身大着步就走。
这女子撕烂了他的衣服,他很不开心,不想再搭理她。
时韶见男人走的越发快,连忙一瘸一拐追上,眼看要没力气了,她往前生扑,直接把人扑倒,狠狠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不能死在这,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借着这份意念,时韶紧搂着男人的脖子晕了过去。
柔软的身躯猛地贴上来,陶沉没防备,一下子扑倒在地,压在他背上的女子,呼出的热气让他整个人身子紧绷,一动不敢动。
静止了好多秒后,见身后还没动静,陶沉怒道:“起开!”
回应他的只有簌簌的树叶声,陶沉黑着脸,抓住女主的胳膊就要把人拉开。
这一碰可不得了,女子的胳膊又细又软,陶沉傻了,根本不敢用劲,手跟被烫似地缩了回去,声音多少有点不自在地红着脸再次开口:“起开。男女授受不亲。”
背后那柔软让他身子越发僵硬,这女子难道不知道礼义廉耻。
虽说他也没学过知识,但他爹教育他女子清白在这个世道尤为重要,要切记男女授受不亲,不然就等着成亲收尾吧。
想到这里,陶沉脸黑了,忙不迭用劲要把人扔下去,却发现他一用劲,搂紧他脖子的胳膊也用劲,他差点被这个瘦弱的女子勒死。
最后他双眼无神的看向夜空,声音充满了无奈和迷茫:“爹…孩儿扒拉不动她。”
难不成真的要把这女子娶回家?
后方传来一道野兽的嘶吼声,陶沉蓦地变脸,神情凝重,顾不得其他,把人背起来就往家里跑去。
罢了,娶回家就娶回家了,还能帮爹分担点家务活,总比待在这让那些畜生吃了好。
时韶一路被颠回家,刚到门口,她直接吐了两个人一身。
陶沉僵硬地站在竹门门口,傻眼了,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竹屋里面的煤灯点上,陶爹跛着步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一盏煤油灯:“是沉子回来了吗?怎么今夜这么晚。”
“我取药路上遇到户好人家,趁了人家的马车,这才这么早赶回来,怎么今日你猎兽这个时辰点才归来?”
陶爹走近才发现陶沉的惨状,连忙后退几步,待看到陶沉身后背的是个女子不是兽物时顿时脸色一缓:“这是救了哪家的姑娘?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快把人带进来,我去烧水,你给人清洗一番。”
二十年前,韵娘生完沉子,大出血而亡,有老道特地上门说他这儿是天生孤寡之命,如今突然背个女子上门,陶爹这跛脚的背影充满了喜悦。
狗屁老道,说的什么胡话,他儿这姻缘不是上门了!
陶沉看着他爹那欢快的背影,一时间更沉默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辰时,天边大亮,云泽山的早上雾气腾升,空气清新颇有一番仙境之幻。
沈酒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素袍,临近池塘,他特地从家里井中提了一小瓶净水。
微弯着腰,晨阳斜照在他那张清秀绝色的容姿上,更是添了一份魅惑。
莲花摇曳着身子,自花蕊到花瓣颜色都越发红润。
这等绝姿,看的这花它害羞了呢。
沈酒把瓶里的净水浇在莲花茎身上,温声说道:“你要好好成长。”
最好能绽放多些日子,等他酿出世间最佳的美酒后来邀它一起品尝。
他家那口井,庄里老人说是几百年前留下的,从里面提出来的水透澈清净,是酿酒的好料。
被庄里人传的这么玄乎,沈酒特地带来让他新交的好朋友也用一用。
被清水浇灌一番,莲花摇曳地更欢了。看来是真的喜欢。
沈酒到酒肆先把酒招子挂在外面,开始今天的酿酒工作。
酒肆的生意主要是对着从山脚边路过的外庄人。
云泽山这山脚连着几个村子,云庄这村,沈酒的美酒名已经在全村传遍了。
沈酒开这个酒肆也不是为了赚大钱,就是开在这个人流量多的地方,想看看世间百态,顺便在这山脚下寻一番药材。
他最近酿的酒都用了药材,降低了酒的烈劲更适合孩童和老年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