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不道身上的伤好说,一门心思想着逃跑、没有真刀实枪和人打起来,不至于经脉受损。
祝无邀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想她无言道长,从北砍到南、手刃过多少为非作歹的修士,结果自家的骡子,却成了被欺负的那个,丝毫没有学到自己的威风劲儿。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
一来是因为罗不道有了人形,自己那点儿对所有物的护短、不该宣之于口;
二来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况,罗不道技不如人、选择逃跑是正确的。
偶尔看着人形的罗不道,祝无邀心中也会遗憾,她还是更喜欢骡子,动物这种东西、更能让人安心。
好好的骡子,怎么就成人了呢?
好在罗不道没完全学会「人」的做派,偶尔天真到愚蠢,若非如此,即使有当年那段缘,祝无邀也不会轻易将其划分成自己人。
“你的功法怎么回事儿?”
听到祝无邀的询问,罗不道说道:
“我师傅曾经说过,要观世间万象、但不入红尘,要混沌守意,还有什么、不能与故事中的人物共情,要持中、要没有偏好,既要当说书人、那便不能当故事中的人。
“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不过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祝无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很明显,罗不道还没办法做到这些,这也就当了几年的人,按入世深浅来算,就是个孩子,妄谈出世、也太难为骡子了。
“我最近新写了个话本儿,你若闲着无聊,明日我将你引荐给墨痕书坊少东家,你去说一说书里的故事。”
正好找个班儿上。
有好东西的拍卖行不在明面上,在等待和罗不道会面的这些天里,祝无邀已经将东极城暗地的买卖摸了个七七八八。
她换了一副容貌。
和罗不道去了拍卖行。
手头灵石充裕,人也足够阔气,但为了避免贼人惦记,拍下的东西也就两样。
一个是给罗不道遮掩气息的佩玉,算是这类物品里较为上等的了,不仅可以遮掩妖气,连带着修为境界,也能够一并掩去。
另外一样东西,则是佛宗之物。
对旁人而言近乎于鸡肋。
谁杀了人、还会想着消弭亡者怨气?
可对于祝无邀而言,却正好能够了结平河鼎一事。
连夜去了深山之中,祝无邀灵识散出、覆盖了整座山,这里离东极城有段距离,经过灵力勘察,此地并无洞穴、阵法、修士。
平河鼎祭出。
在夜色中幽幽散出灵力波纹。
此物夺魂祭鼎,囚禁了不少修士本该散去的神魄,令其本该归于天地的「灵」,被困于鼎中、为人所用。
死者自当安息。
当时,祝无邀身陷险境,若将此鼎中被束缚的神魂散去,无异于自断手脚。
却始终没忘记当日的承诺。
罗不道有些好奇地仰头望去,看着那佛宗的宝经浮现出金色经文,似乎正在与鼎中的怨气对峙,问道:
“度化之后,这鼎还能用吗?”
祝无邀摇了摇头,说道:
“此鼎之所以有如此威能,便是因为其中有修士未散之灵。”
“啊?这鼎就这么毁了?”
祝无邀以灵力激发出佛宗宝经的威能,随着经文拓印于鼎身,平河鼎的威能正在跌落,气息逐渐衰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