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早叫你潜心琢磨剑术心无旁骛便罢,偏却不听,楞要赘究寒诀冰法,心分两处如何大成。”
“你指摘于我?我是虽不曾少花精力去霜柳之上,可柳剑从未荒废,哪日不曾揣磨剑法,若不是此前卫都难敌,你看寻常江湖把式谁能活于我柳龙盘山之下,更兼青龙冰柳后着杀伐,我剑是无双剑,我冰是天极冰,双技俱当魁首,有何说得?”
“自吹自擂何有能及,你如此厉害时,怎叫眼前老者将木之人困得无计可施,若真能相,可破僵局?”
“休叫激我,破则破矣。”柳如是大步踏出,抖擞精神再举柳剑,“咱哥俩间不使心机算计,前时我拼斗了一番,当下也无余力,再出几剑便罢,目得寒剑难取我凭柳剑再赚,若力竭但是去了,柳剑派承托你手,承恩可继我位,只小子年岁尚小不得知事达命,日后你谨爱护看顾如同己出,莫要负我。”
花万剑正与卫都缠斗,转眼几百合难分胜败,酣畅淋漓正斗得兴起,却睃得远旁柳如是托孤一般萧然神色,知他嗫嚅不是好话,便不叫他述毕,趁换息之时说道:“嘟嘟囔囔你在放什么闷屁,半字闻也不得,有那心思力气来助剑一二,强胜徒放干屁。”
“误我苦心,欺人太甚!”柳如是看着后旁看戏也是的怀化怀德,二人正憋着笑却不敢放声,脸也发绿,戳起霜柳幽怨去了花万剑身旁,剑尖点了下花万剑股根,激得花万剑一下跃将起,呵骂道:“搠我作何,卫都又不在此处。”
“挡着我剑了,挪开些个。”搦着霜柳奔朝卫都闪去,巨掌迎着来处欲擎,柳如是窜上躲下欺掌大面阔难循身形,觑个亲切一剑荡出破入食指,借力跃也去了半空,彼时柳剑发力一下切断食指,指头跌翻下来小丘一般,正自滚落,柳如是见指头落地那时卫都眉头正皱,当即喜道:“老花,削指!”
虽金蛟青龙势大力凶却难伏诛,卫都巨掌也堪神手只凭硕力难讨正法,最堪效用无疑利剑锋刃,柳如是花万剑俱是剑中大家,返璞归真天授仙承乃托剑法,倚仗傍身之能,安身立命之本,任千斤力万丈躯,终不抵四尺长剑。桂宫霜柳纷卷将出鞘,只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绛霞披幔,糜山堆飞,刃光剑影下不见全处,罡气利风过难觅残骸,尚自饮一杯茶的功夫,花、柳二人已俱各将巨掌斩碎,卫都绕摧神力收掌,已然不及,方只敛气护心却顾根本。双掌碎罢,卫都数口黑血喷出,暮相且颓,目阖难睁。
不及暂歇,花万剑捏着桂宫欲斩卫都,彼时柳如是油尽灯枯,强撑气力斩碎掌罢,自却胸口气力难续,也一口鲜血喷出,抵着霜柳做拐,颓颓扶去一旁要寻遮掩之物,正要倒下,怀化赶忙跑来,负起柳如是去了远处躲起。柳如是见着二怀,寒暄几句过后,双目紧阖倒地睡死。怀德探指去了柳如是鼻尖,感得鼻息当即也松一口气,对怀化道:“幸是未殁。”
怀化白一眼怀德:“要得你说。”
且待剁罢巨掌卫都伤得不浅,柳如是退也去了阵后,花万剑归息自审查巡体内数番,不见大患气缺可补,再感肤表皮下身外,不见忍不得之痛未有动不得之伤,更兼内力充裕气海不瘠,虽当下孤剑只身也不如何犯难,正要削卫都。怎知卫都肋下钻将奔闪出两道白芒,却当即刺来颊前,花万剑更削为横挺桂宫挡于目前,但闻铿锵金鸣散罢,花万剑倒退数丈,站定时,目得那白芒却是两根硬骨若长枪一般行来戳刺,根从卫都肋下。又闻劈里啪啦骨爆频响,卫都先前站处哪见真人肉身,一尊骨像拔地长出长过百丈宽达千尺,尤压碧坡冥峰,更胜青龙金蛟,形虽同白辜参那具,气势却远非后者可比,抻臂舞指血雾氤氲,黑烟罩披金霞弥散,好个半鬼半神之像!
“律风拂处,焉得化外,卫都,你修来何法却非人非善,如何得渡!”花万剑挽剑摧气也使功法,饶如此说,心中震撼实丰:翻覆手凝巨掌,炼骨功生骨相,武精生神像,法相立天地。能成类功,天赋根骨不论,心性当是坚韧,而后天所勤所苦所究所契,又岂是我等外人可知,天时地利人和哪缺一处,集于此成实为不易。惜却敌我相对立场难同,不然此人倒真值得我辈武夫学以为师。
念及于此,花万剑摇了摇头,嗟叹又道:
“偏生爱才得紧,真舍不得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