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伺候的小丫鬟刚要跟上,直接被人喝退。
尚不等到地方,美貌女子便听老鸨一声呵斥,吓得连退两步,这才想起训斥的并非自己,犹豫一瞬,快速侧身贴到花窗上。
“妈妈,刚香雪姑娘满脸泪痕,想来那些学子说的皆属实,香雪姑娘近来多有……”
“个贱皮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趴在花窗上的美貌女子一手以帕捂嘴,一手捂心,转身离去。
她就说为何芍药近来与香雪走的近,便是连恩客都多了不少,还以为两人真的情同姐妹,看来不过是被抓了把柄。
当红头牌竟敢包养书生,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做着八抬大轿的当家主母美梦。
平日里那一股子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谁又比谁高贵。
美貌女子嗤笑一声,快步走到柳香雪门外,轻敲一声。
“姐姐,听闻你刚去城外寺庙上香,可有买些新鲜玩意回来不曾?”
话音刚落,门边便传来低声回答:“我们姑娘累了,正休息呢。”
“这昨儿陪了客人不累,还有力气去上香拜佛,怎我一来就又累又困,姐姐可是瞧不上我粗鄙。”
这话可谓是直扎柳香雪的心。
小丫鬟一脸纠结,这话她不敢回,却又知道自家姑娘眼下难受的紧。
正欲回,柳香雪闻声擦去脸上泪痕,“牡丹妹妹,我身子有些不适,等改日定寻些有趣的玩意送与妹妹。”
“身子不适?可要请大夫来瞧瞧,这儿晚上姐姐还要出局子,若是实在不适,不如妹妹代,”劳。
最后一字不等出口,老鸨带着陪柳香雪出门的小丫鬟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
“大中午,吵吵嚷嚷些什么。”老鸨话一出口,牡丹瞬间乖巧站在一旁,小声解释,“妈妈,是姐姐说身子不适,牡丹担忧姐姐,这才想着……”
“别以为我不知你们的小心思,真能不伤颜面抢来,妈妈我佩服你有本事。”
不等牡丹欣喜出声,老鸨提高声音,厉声道:“但背地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让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头牌,别怪妈妈不讲母女之情。”
一句话,吓得牡丹连连摆手,只说晚上有恩客订了席面,她要早些准备。
说罢,快速溜走。
虽不知老鸨为何而来,柳香雪快速检查一下妆容,上前开门,“妈妈。”
“不是说心中不宁,怎这上香回来还不如去之前。”说着,一双眼在柳香雪身上上下打量,恍若要将人瞧出个洞来。
“路上有些吹风,我……”
“我怎么听闻有书生拿了你的贴身帕子,四处招摇。”
这话震的柳香雪快速抬头,“妈妈,我,我怎么会送帕子给什么书生,妈妈明令禁止我们与书生有什么私情,女儿怎么敢。”
“如此最好。”说着,老鸨上前抬起柳香雪的脸,“晚上知州老爷府上的局万不可有任何差错,这些小丫鬟都怎么服侍的,不过半日,怎就憔悴成这样。”
说着,一旁小丫鬟快速跪地请罪。
“翠儿,今后由你来伺候姑娘,这胭脂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晚上便用这上妆。”
说着,老鸨掏出一精致瓷瓶递到柳香雪手中,后者忙不迭道谢。
“妈妈最看好你,可莫要让妈妈失望。”
“女儿不会。”
送走老鸨,柳香雪关门细细打量眼前的翠儿。
“今儿你可曾听到什么?”即便伤心,但这一出明面敲打,柳香雪如何看不出来。
翠儿满脸茫然,摇头道:“翠儿不知姑娘在说些什么,难不成姑娘听到什么了?”
若说听到,那便坐实谣言。
柳香雪不禁勾唇一笑,“不过妈妈提了,白问一句。”
面上不显,实则柳香雪心中早就一团乱麻。
妈妈知道了,她要怎么处置。
潘郎到底是因在同窗面前顾忌身份,还是发自肺腑之言。
“姑娘还是休息会儿吧。”说着,翠儿上前扶着柳香雪往床边走,“晚上的局容不得半点差错,姑娘可不能出错。”
虽怀疑翠儿告密,但眼下最重要的并非这些。
柳香雪垂眸看到腕间红绳,心中升起一抹暖意,唇角勾起。
这笑意不过片刻又化作苦涩。
曾几何时,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非沦落青楼,潘郎……
脆生生的童音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