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除了鲜艳的装饰品,还留了不少前两日下的积雪。要是众人愿意,他们还能堆个不小的雪人。
“千远。”
听到名字的千远抬头,与梁真对上视线。
对方被大伙拉着灌了一圈的酒,此刻脸蛋通红,脚步也有些许虚浮。
“喝吗?”他注视着千远泛粉的脸颊,晃晃手中的酒瓶,还剩一半酒。
“什么类型?”
“果酒。度数不高,也就三十几度左右。”
千远推出刚喝完汤空出来的碗,“倒吧。”
“哼,你还使唤上了?”梁真没好气地骂他一句,毫不客气地将剩下半瓶酒全倒给了千远。
两人碰杯,看着千远面不改色地把酒一饮而尽,梁真哼笑一声,欣慰又满意,“行,酒也会喝了。”
“喝多伤身。”
“我身子骨硬朗,活到八九十岁不是问题,用不着担心。”
千远不赞同地摇摇头。
梁真与他又喝了两杯别的度数更高的酒,看着对方依旧清明的眼神,他不耐烦地咂舌,“啧,没意思。”
看着一杯倒,结果还挺能喝。
梁真晃晃悠悠地离开,千远则独自坐在座位,翻阅着粱真送给他的新书。
书的首页还夹了张厚厚的红包。
读着读着,千远忽然感到头晕目眩。他合起书本放进背包,低头闭眼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阵阵热流莫名往腹下涌去,就连脸颊都突然燥得厉害。
喝醉了?
千远低缓地吐着气,水雾逐渐模糊视线。
好像,不是醉,更像是……
千远扶着桌面摇晃起身。喝到第八瓶的护士长恰巧路过他身边,瞅他脸色不太对劲,摸了摸他滚烫的脸,又把了下他的脉。
脸色陡然一变,“你被下药了?!”
下……药……?
千远甩甩脑袋,不用多想就明白此事何人所为。
——劳尔特的那杯“送别茶”,果然有问题。
慢性杏药,服下后短时间内不会感到不适,但一发起作来,药效就非常剧烈。
加上酒精刺激,千远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朵云,又像一艘小船,在天空与海洋的浪潮中来回交替,意识浮浮沉沉,晕的厉害。
劳尔特意图什么他大概清楚,组织的力量很强大,按线索找到一个离职之人的去处非常容易。
估计对方唯一没预料到的,就是千远根本没走寻常路,什么交通工具都不乘,直接找个厕所隔间进入游戏再退出,利用游戏登出的性质直接到了他现实世界坐标所在地。
医院。
——他猜,负责调查他踪迹的那批人现在已焦头烂额,怎么都搞不懂一个大活人是怎么消失在厕所的,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没事。”
拒绝了护士长的治疗请求,千远扶着墙面,慢慢从医院大厅挪到医院隔壁的小分部,进入了梁真为自己准备的过夜房间。
“咔哒。”
关上门的一瞬间,门被反锁。
千远手指颤了颤,一直强撑的身体突然卸了力,跌入温凉的环抱之中。
“很难受吗?”
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
“……还好。”
男人抱起千远,一手搂着他的后背,一手穿过他的腿膝,将他轻轻放到床上。
脱下鞋和袜子,再脱下外套,松散头发,解开衣扣。
滑溜溜的触手抚摸着青年昳丽的脸庞,冰凉的触感惹得浑身滚烫的青年忍不住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脑袋主动凑到他身边,脸颊轻轻蹭了蹭。
一呼一吸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舒服……
身旁之人久久没有动静,没有吭声,就连触手也在一开始的两下安慰下抚摸后再无动作。
千远略带疑惑地睁开眼,眼尾因磨蹭触肢而艳红得厉害,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般,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百……长……?”
“嗯,我在。”
百长凝视着他,灰色的瞳孔深深倒映着他的身影,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千远呼着气,脑袋迟缓地转动,想着自己要说的话和它的发音,边低低地喘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卷起长裤,就连白皙笔直的腿都被热意覆盖,触手分裂得更多了,包裹住千远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冰冷的感觉不由得让千远发出一声喟叹。
百长克制不住地亲了亲他的眼尾,接着又转移目标,嘴唇碾磨着他的唇瓣。
舒服的感觉不禁让千远眯起眼,齿间溢出细碎的呻吟,却都被身上压着他索取的男人吞没。
——怎么能这么可爱。
浑身都是粉的,碰一下就战栗,随便咬一口都能留下显眼的红痕,细小的声音软绵绵的简直就像在撒娇,特别是那双泪汪汪的双眸——
——光是被瞧上一眼,就忍不住要失控。
百长猛地拧开脑袋,深呼吸,不敢再直视身下之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自己内心翻腾的欲望平静了些,于是他说千远:“明知道有问题,还喝?”
“……”千远没说话,只侧过身抱住他的触手,脸颊又蹭了蹭。
这时候到意外粘人得很。
百长在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千远歪了歪头。
百长:“……”
啊,可爱,想*。
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无论摆成什么模样都不会生气,也无法反抗,看得他忍不住……将其吃掉。
拆骨解肉,从皮肤到内脏,一滴血都不放过,全部吃掉,完完全全地与自己融为一体。
谁都无法分开。
怪物的爱,暴力而血腥,充斥着扭曲的欲望和情绪,即使套上一层名为人的躯壳,内里深处的黑暗欲望也蠢蠢欲动,时刻准备着掠夺他的理智和头脑。
千远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清晰回荡在安静的卧室里,百长想忽略都难。
于是百长不打算忽略,也不想再忍了,低头,额头相抵,俊美的脸庞染上情愫,目光温柔而偏执,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人,“……要我帮忙吗?”
千远迷迷瞪瞪,凝望着百长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出来的面庞,倏然艰难地抬起手臂,撩了下自己额前的碎发。
而后,身体猛地抬起,侧过头,在百长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嗯。”
“百长。”
呼吸刹那间一滞,名为“百长”的怪物眼眶泛起猩红,突然猛地俯身,狠厉地咬住了他的脖颈。
漆黑的触手分裂到极致,深深扎入爱人的胸膛,心脏的鼓动通过细丝连接,一下一下直叩在脑海中、记忆深处、无法遗忘之地。
他们的距离无限拉近,两颗心脏在烟花蔓延的雪夜里紧紧相贴,同频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