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安不顾众人低声私语,开口道:“舅父,先去看看夏老爷吧。”
余南山闻言,点了点头,来到床榻前,俯下身子,轻轻掀开夏老爷手臂上的薄被。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伸出手指,搭在夏老爷的脉上。
他眉头渐渐皱起,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良久,余南山收回了手,他看了看夏诗晴,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夏老爷的脉象紊乱而微弱,恐怕……已回天乏术了。”
夏诗晴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倒在床榻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不!不会的!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父亲!”说着,直接跪下,以首击地,磕头请求。
“夏小姐......”陆沛义单膝跪地,托住夏诗晴的身子,温声道:“余郎中若是有办法,定然不会不管的。你这样磕头也无济于事,反而会伤了自己。”
夏诗晴苍白着一张脸,无力的望向余南山……
林乾安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疑问道:“舅父,不是至少还有三日时间吗?为何会突然……”
余南山起身,将夏老爷的嘴巴捏开,又看了看上下眼睑,随即,眉头一紧,看向地上的郎中。
林乾安心领神会,立刻朝张大光使了个眼色。张大光会意,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那郎中的领口,怒声喝道:“说!你做了什么郎中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脚。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知道!军爷!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人差遣办事!”
林乾安冷声道:“何人差遣?做了什么?”
郎中偷偷瞥了一眼祝家姐弟,张大光见状,直接扬手就给了一巴掌,打的他七荤八素。
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祝大娘子要我过来的。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开滋补的大汤药给夏老爷。我……我真的不知怎么回事,我只是拿钱办事啊!”
余南山站起身来,跺脚道:“胡闹!你这简直是在枉顾性命!夏老爷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若是再用滋补的药品,岂不是如同烈火烹油把,将那仅剩的心神熬尽!?”
余南山快行几步,指着张大光手里的郎中,斥责道:“身为医者,本应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你却为了金钱,不顾病人死活,你!你简直!......”
“舅父!”林乾安忙制止余南山的长篇大论。开口道:“那.......”
林乾安顿了顿,看着夏诗晴苍白的脸,犹豫问道:“夏老爷是否再无可能?”
“哎……若是未喝那补汤,倒是还有一线生机,眼下......”余南山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夏诗晴,继而道:“眼下已无他法,若是就此下去,明日鸡鸣时,夏老爷便油尽灯枯了……”
“但我可为其施针,可夏老爷此时醒来交代后事,若如此……也仅可维持一炷香功夫。”
陆沛义看向还愣在地上的夏诗晴,轻声道:“夏小姐?”
“夏小姐若是有话还是尽快说吧,在耽搁下去,只怕.......”余南山心疼的看向她,轻叹一声……她年岁和安儿相仿,不知那段时间安儿又是如何度过的。
夏诗晴回神,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祝大娘子身上,哑声道:“有劳余郎中施针。”
余南山点点头,从身上掏出羊皮卷,放在床前展开。
凝神定气一番后,手指轻捻银针,抬起夏老爷的手,准确地刺入“中冲穴”。随后,又接连在夏老爷的“百会”、“阴白”、“本神”等穴位刺入。
随着银针在穴位上产生的微妙变化,那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开始微微颤动。
“父亲!”夏诗晴急声唤道。
夏老爷声音犹如破布,含糊又细碎:“咳咳.....诗......晴。”
“父亲......”
林乾安见状,眼眶微红,背过身去,走出主厅,辛三娘见状紧步跟上。
“三娘,你说,那日我若在家,阿娘是否就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