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越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

荒唐，可笑，悲哀，唏嘘……

那般相爱又情比金坚的两人，竟然如今成了对面不相识的陌路人。

那么，当初为了爱人的消亡而要与六界共赴黄泉的毁灭行为，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换了张皮囊，你就认不出了？”

他竟然还不如她记性好呢。

“她是谁，你当真忘了？”

李录被越娘的话定住，重新再看向静瑗。

企图从她身上找到自己或许应该记得的东西。

不认识。

看了一圈儿，也没想出来。

“我真的……”

真的没看出来。

他没说完。

因为他对上了那双眼睛。

如今里面都是纯净，朴实和……

爱慕。

可他还是透过了这表象看到了里面熟悉的魅惑。

雪灵。

静瑗竟是转世了的雪灵。

她没死……

还变成了人。

如今，又即将要再世为人。

“她，她是雪灵。”

李录不可置信，转过头看向越娘。

不同于刚才的冷静。

他现在看向她的眼里有震惊，心痛，还有懊恼。

唯独没有她以为的庆喜。

“是，她没死呢。”

“很高兴吧，”她努力戳着他的痛处，“为了她，你不惜与众神为敌。”

“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啊。”

想起那时漫天的火焰，她的骨髓深处就跟着泛起钻心的痛。

被神骨燃起的烈火焚烧。

那滋味，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越娘！”

李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对雪灵下死手，还叫她好好轮回做了人。

“你为何，不杀了她！”

他这反应，倒是出乎越娘的预料。

“罪不至死，何必赶尽杀绝。”

不是为了标榜自己的善良仁慈，而是她作为司掌仙律的神女，任何行为都要奖惩有度，合法合规。

不是任凭自己的私心，随意处置。

包括她厌恶的人。

李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都忍不住感慨，“好一个秉公执法的掌司神女啊……”

真叫他这种人愧疚难当。

就连面对仇敌也能控制得住自己的邪念。

他尽管此时已悔恨到了极致，却奇异地感到了释怀。

不怪她冷心冷情，像一块儿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她就是这样的。

天生的神。

“哈哈哈哈哈——”

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得太过，眼泪都不禁流了出来。

在空中串成一条线，飘向了越娘背后的青鼎。

越娘采撷其中的一滴，在手中化开。

悔泪。

李录在后悔什么？

“你为何要如此模样？我不杀她，难道不是称了你的心意吗？”

她当时没下死手，一是因其罪行不过是干预神劫，且她与熠渊都未受到重创。

二是因为熠渊的态度。

在人间，周熠就与她相爱。

历劫结束，回归神位后依然与她纠缠不清。

可一神一妖，怎能厮混？

终是逼得她出了手。

不料，却引得一场毁灭性的大战。

“对！我称心如意，我满意极了。”

李录在知晓真相后，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发泄点，逐渐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