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斥在年馥密密渗出冷汗的脸颊上。而年馥真是吓到腿软了——方才车子撞击的那一瞬,她虽然被赵祁护在怀里,但也感受到了车子强劲的冲击力。冲击力之大,让常年健身身强体壮的赵祁都忍不住掐了她手臂一把。可想而知,那个双人婴儿车有多重,撞过来有多疼。
然而赵祁云淡风轻,看到怀中人发白的小脸,他竟然调侃:“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
年馥没做声,死死咬着嘴唇,显然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于是他也不逗她了。
片刻,身后的脚步声匆匆,是婴儿车的主人。
女主人显然也被吓坏了,下楼的时候把钥匙都从手中抖了出去。而男主人稍显镇定,他抱着两个被白色婴儿被包裹的小孩,大步下楼。
或许是因为有小孩的原因,他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稳重,前脚安全落地了,后脚才跟上来。
走近时,年馥从赵祁胳膊之间缝隙探头去看,才发现那婴儿被不是白色的,而是浅粉色,上面还有金银丝线碎花。搭配之精致,可见父母用情之深。
男主人哼哧哼哧的站定在赵祁背后,语气满是愧疚道:“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
赵祁不想让对方认出他,索性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没事儿。”
这时女主人捡好钥匙,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了,她嗓音虚弱:“受伤了吗?对不起啊,是我没抓住……需要要去医……”
赵祁打断她:“没事儿。”
男主人揪了揪眉毛,一双小眼在昏黄的楼道灯下炯炯有神。他似乎有些不满:“先生,虽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您也不应该这样。”
赵祁一头雾水,转过身去。他虽矮那男人一级阶梯,但还是高那人半个头,于是便又是居高临下的反问:“……我怎样?”
身高真是致命伤,直接气场压制到对方哑口。
男主人似乎是没想到合适的词汇,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们不会逃避责任,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妻子刚刚坐完月子,身体还比较虚弱,我又抱着两个小孩,一时疏忽才没抓住婴儿车。如果您受伤,我们会赔偿,但希望您能好好沟通,而不是……”
“知道了。”
“什么?”
赵祁嗓音清冷,一字一句:“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受伤,所以不需要任何赔偿,但我和这位还有事情要谈,”他向右挪了一步,露出背后被他挡住的年馥,继续说:“所以,不是没有好好沟通,而是时间宝贵,没办法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男主人被他怼的一时无言,满脸通红。年馥扯扯赵祁的衣角,示意不要太过分。
然后只听赵祁又说:“或许您是因我打断了您妻子而不满,那大可不必,而且,我声音生下来就这样不近人情,不笑的时候任谁听了都像是耍大牌。”
“……”男主人哑口。
而后,不知是为了舒缓气氛还是什么,赵祁又淡淡一笑道:“孩子挺可爱,以后注意安全。”
于是男主人的神情由不满转为疑惑,由疑惑变为开怀,他把右手的孩子交给妻子,然后伸出一只手,说:“误会了,抱歉。”
赵祁淡淡道:“没事儿。”说着也伸手握住他。
男人间的握手,用力,坚定,简短,马上就放开。
放开后,那位父亲又转向身旁的妻子,要把刚刚交给她抱的孩子抱回来,女人摇摇头表示拒绝。
趁着没人注意,年馥扯了扯赵祁的衣角,赵祁回头,刘海垂到了眉稍,楼道顶灯的光线透过发丝洒在他立挺的面庞上。
她的心好像忽然就被握了一下。
赵祁目光柔和,轻声问:“怎么了?”
她脸一红:“上去吧。”
“好。”赵祁握住年馥的手,转回头对那对夫妻说:“那我们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