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锦衣卫的一个小小的百户能说出这样的话。
眉头紧皱的朱祐樘听着的杨青的话霎然有些舒张开来,“你到是有自知之明。”
杨青又道:“但微臣斗胆为昨夜惨死在东厂刀下的七十名弟兄伸冤,昨日王公公的义子徐让蛮横砸了微臣烟花烟花巷子的青楼,微臣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就赶了过去,跟徐公公好说,他却是骂微臣瞎了狗眼,微臣气恼就跟他吵了起来,但没想到那徐公公竟是如此狠心,夜袭锦衣卫百户所,杀了校尉七十人,特请皇上为死去的亡魂做主。”
好一招不为自己,诉为亡魂。
王岳当即就急了,“杨百户,你休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挑事在先,如今却是将责任推却到一个死人身上,你良心何安?”
杨青也道:“王公公,在你说卑职良心何安这句话的时候,你可曾摸过自己的良心?为了逃避皇上责罚,不惜颠倒黑白。”
“咱家颠倒黑白?那咱家问你,穿着血衣觐见,那又抱的是何居心?”
“卑职抱的是昨夜惨死在你东厂刀下七十名弟兄的愧疚之心,昨夜一事后,便愧跪在死去的一帮兄弟面前,陡然听闻皇上召见,也来不及换下这身衣衫,怎么到你王公公你这就成了居心叵测之人。”
自杨青进殿后,种种举止言辞都让牟斌暗自心底发喜,当即也道:“陛下,微臣愿为杨百户作证,微臣今早赶过去之时,杨百户确实是长跪在百户衙门前的遇难弟兄面前。”
形势直线下降,王岳事先打好的腹稿此刻却是让杨青这么一搅和全然作废,“陛下,眸指挥使的话算不得数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是站在下属这边。”
杨青再次道:“陛下如若不信,便可让人去城南百户所一探究竟,臣临走前,遇难弟兄的父母妻儿,闻讯相继哭喊而来,微臣心痛,无颜面对死去的七十名弟兄,无颜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更是无颜面对他们的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三个无颜面对在金殿中说的振振有声,更是说的让文官侧面,都是为之叹息,这言辞,不当文官可惜了,日后辩论斗殴,少了一员大将啊,呜呼痛哉!
说着,杨青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皇上,这是微臣来之前所里的弟兄用血写下的申诉书,恳请陛下为死去的七十名亡魂做主?”
说着,杨青的眼眶便红韵了起来,泪水更是直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能滑落下来。
将手里的白布摊开,果然如杨青所言,几行申诉书后按满了血手印。
朱祐樘此刻真的动容了,见杨青泛红的眼眶也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所谓人到真情泪自流,泪水骗不了别人啊。
朱祐樘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王岳,“王岳,你可还有话说?”
王岳连忙磕了两个响头,“陛下,莫言让杨百户的造诣给蒙骗了,死的是罪奴义子,所以这事陛下断不可轻信。”
杨青盯着王岳铁青着脸说道:“既然王公公一口一个蒙骗,那王公公拿出证据来啊,这个姑且不说,那卑职斗胆都王公公,可是你义子徐让带人半夜前来我百户所?”
顿时王岳哑口了,这陡然的一句话直接将他给堵死了。
这是个硬茬,想赖都赖不过去,事发点就在城南百户所。
杨青又道:“徐让死后,第二波番子再次杀来,又是何为?”
王岳低着头,脸上露出一抹晦暗,眼中也流露出浓浓的不甘,败了啊。
王岳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混迹朝堂几十年,跟牟斌斗了大半辈子都没分出个胜负,没想到最后栽在一个青年的百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