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笑眯眯地拨弄小闺女的睫毛。

“嘿，这么个小东西还长睫毛了。”

奇怪，又真有趣。

她轻轻逗着解怜客怀里的小闺女，看着小孩满脸胶原蛋白，十分可爱。直到王家姑嫂委婉提醒：“再逗可得哭喽。”

她才遗憾地将小婴儿送回去。

唐苏和解怜客回去的一路，她发觉她的手被他很自然地牵着，脑后的目光轻缓地掠下她头，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清端沉透的嗓音，是清风过耳，抚平了满山的聒噪蝉鸣。

“苏苏，喜欢小孩？”

“喜欢。”

“嗯。”

唐苏疑惑，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她转头抬眼，看见万千星河流光在他眸子映入，像极了绝品冰种琉璃，纤尘不染。

少年神明温润端雅的仪态，自带带皎月般的清冷，是远山寒雪似的疏离，明不可缀。

唐苏弯眼，撒娇耍赖握紧他的手，好像怀抱清冷的明月，将皎洁的月亮焐热，亲昵贴上去。

“我喜欢，就能有吗？”

“喜欢就能有。”

“真的吗？哥哥这样说我可就不困了奥。”

她眸光黑亮，轻轻拉了拉他衣袖撒娇。

解怜客轻笑，垂着脸用衣袖遮挡住她过于明亮的眼睛，擦擦她的脸。面前女孩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

少年神明被抱得一步都走不动，走一步拖一步，无奈叹了口气，干脆在满夜空的流星雨下坐下来，细细讲述过去的故事。

夜深人静，巴蜀大山所有小家伙都睡了，大熊猫团子也踩着没电的手机在小姐姐脚边打盹。圆圆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了点，脑袋都能瞌睡掉下来。

少年神明清声和缓，又冷冽如珠玉落盘，消无声息荡平了山间万籁。

“苏苏，神明创世，万物都是被创造出的。每一片山头的植被也好，花草也好，走兽也好，飞禽也罢，哪怕细致到一个村一个村的人，在万物最开始的鸿蒙之初，都由造物主创造。”

“情感，欢喜，忧虑，恐惧，愤怒，传世的情感，会投射到一个个生命上，赋予完整的情感，遵循世间因果。”

“在鸿蒙之初，开天辟地，人，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万籁俱静，只有夜空中时不时划过的耀眼流星。

唐苏轻轻靠在他微微松开的盘坐腿上，身体抖了抖。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

她作为现代人，学习物理，生物，也知道达尔文进化学有巨大的漏洞，不断被专家攻击，推翻进化论的学说。

尤其是章鱼的学说，被生物学专家推论为章鱼不属于蓝星任何一个物种体系，有天外来客的大胆猜测。

还有生物活化石草履虫，和至今依然存在的深海进化争论。人究竟是鱼上岸，还是猴子进化。

人，是怎么出现的。

如果万物不是演变产生的，而是突然产生的？有这个可能吗。

“先生，我过去上生物课，老师说过，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但动物不会。”

稍显幼稚的说法，让他微微弯唇笑了。

唐苏脚边大熊猫正抱着她的手机当枕头睡，这也是一种工具。更不用说峨眉山的猕猴会开游客拉链，还能抢过手机，逮着游客的头发薅。

解怜客轻叹了口气，心情很好地揉揉怀中女孩的毛茸头发。

“人啊，在造物之初，就被众神发现有一个缺点，就是会盲目自大地将世界框进已有的认知范围内，去解释。”

“世界本就是折叠的，人被赋予的五感，只能解释他们生存的这片小世界。更大的世界维度里，逝去的亲人，就在他们周围，他们无法感知，就将这些划进不存在的认知内。”

他抬起眼，目光变得凌厉冰冷，屈指轻点夜空中的一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