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几天,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是满脸憔悴。
陆诗诗伸手抚了抚他的胡渣,故作轻松地道,“嗯,我们一起回家”。
“诗宝,如果等会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要管我,只管跑”。
他很认真,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陆诗诗听在心里,也猜测到了两人如今的处境。
圆桌上。
女人重新送来的食物没了热气,塑料盖上只有最开始时留下的一层水珠。
傅如斯不敢看女孩的眼睛,他背过身,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才敢回头看她。
同一时刻,C市已是凌晨一点。
医院,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长达几个小时的手术,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也是汗流浃背。
胡母率先开口问道,“医生,怎么样?”。
“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身上大部分是烫伤,还有部分是烧伤,这些伤留下的疤痕可能难以恢复,家属要做好心理安抚工作”。
“另外,他的双膝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烫伤,这几天需卧床休养”。
“只是,他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应该是受到了重物的砸击,里面的筋骨断裂了,伤到了神经,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胡母的心情跟着医生的话上下起伏,她立刻问道:
“医生,这会影响到他以后的正常生活吗?”。
“他后背和腿上的伤好恢复,至于手上的伤,要做好无法恢复的准备”。
胡母看着满头大汗的医生,自是知道他已尽力了。
她没有无理取闹,只是请求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他今晚得留在重症监护室,如果你们想看他的话,我稍后给你们安排,一次只能一个人,时间不要太久”。
“好,谢谢医生,你也辛苦了”。
后半夜,傅如文突然高热不退,直到八九点才退烧,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又过了二十分钟。
他们在医生的安排下,换上了探视服。
傅如文还在昏迷中,目前还戴着氧气瓶。
由于后背大面积的烫伤,他整个人都是趴在床上。
他裸露出来的后背一片红斑,大大小小的水疱连在一块,触目惊心。
胡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时间无法接受,立马冲了出来。
他出来后,立马劝阻着胡母,“妈,你们还是别进去了,让如文哥好好休息吧”。
“我想如文哥也不希望我们看到他这副模样”。
在场的人稍加细想,便明白了。
他们听了胡阳的话,并没有进去。
另一间病房。
傅与纾一醒来,便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往病房外面跑。
护士边追,边喊,“欸,你别跑,你的伤还没好”。
傅与纾压根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她的脑海中只有自己的亲人。
她一直往前跑,直到心中突然升起茫然感,才停了下来。
护士是个个子矮矮的小姑娘,一停下来就边大喘气,边感慨了一句:
“姐,你终于停下来了,呼”。
傅与纾张口想说话,哪知,嘴唇才动,嗓子里就传来一阵刺痛感。
她一把捏住了自己的嗓子,企图再次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简单的牙牙学语声。
“阿”。
“阿阿”。
护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姐,你的嗓子吸了些有毒气体,暂时还不能说话,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家人?”。
傅与纾心里急切,却说不出话,闻言,她重重地点头。
“我带你去”,护士牵着她,往电梯口走。
凌晨的医院过道又安静又空旷。
护士是个刚过来没多久的实习生,她只是不经意看了一眼,就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傅与纾不明白她怎么了,于是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啊”,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直接吼了一嗓子。
她反应过来了,连忙道歉,“姐,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总是变得疑神疑鬼。
护士两步三回头,时时望向自己的身后。
傅与纾见此,也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也有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爱说些话来壮胆。
而这一壮胆,就将心里的吐槽也抖了出来。
“姐妹,呜呜呜,你别走那么快,好吓人啊”。
“哎呀,你快点,我平时怎么没发现这楼道那么长,简直比我的命还要长”。
“啊啊啊啊,谁家实习生运气这么好啊,白天医院刚好有人失踪,晚上就轮到我俩值夜班”。
“呜呜呜呜,实习生的命不是命”。
医院?失踪?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实在太过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