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张扬语气冰冷,就好似和一个死人在说话。
那匪徒盯着张扬,不知怎地,竟然感到十分的紧张。“你爷爷我叫多德!”多德有些心虚,他猛然发现,眼前的暗夜人似乎并不简单,但在近百匪徒面前,他不得不死撑。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暗夜人就这么好欺负?”没等多德回答,张扬又冷冷地道,“我会用你的鲜血,来清洗加诸在我们暗夜人身上的耻辱。”
“放你……”多德恼羞成怒,嘴里刚吐出几个字,忽然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黑色的光芒在张扬身上升腾而起,不过片刻间,他身体四周的空气就好似变成了催化剂,将那黑色的光芒化做了火焰。
强者!多德的心立刻沉入了冰湖,一个强者都已有独力收拾他们这群地痞匪徒的可能,何况还有刺枪!只是,为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暗夜人赌坊里,会出现一个强者?
不容他犹豫,眼前忽然一黑,他只觉得胸口传来一股大力,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众匪徒目瞪口呆,在他们眼里,多德就好似一个被抛起来的稻草人,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着,又好像在黑暗中,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引着多德在空中做出些匪夷所思的动作。
再接着,多德的胸口没有理由地猛然凹了下去,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了出来,如雨点般洒落。
“轰!”多德的尸体重重落在了地上,烟尘四起。
张扬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就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天地间一片死寂,所有人,包括祁连月都被吓呆了。唇,不由自主地狞笑着,目光越过匪徒,望向隐藏在远处看热闹的人马。
众匪徒这时候才知道大事不好,相互推挤着,试图逃跑,可惜已经晚了。张扬的左手张合,指尖上的淡黑色火焰忽隐忽显,一股庞大的压力凭空产生。所有的匪徒举步维艰,地下好似有股无穷的引力将他们吸住。
惊呼声响了起来。
听着匪徒那恐惧的声音,张扬只感觉到心中热血在沸腾,庞大的力量自体内源源不断地释放开来,在体外化做淡淡的黑色火焰。
火焰弥漫开来,就好似大海里的波纹,又好似加了诅咒的恶魔,在空间里肆无忌惮地漂浮着。
领域,二十倍重压,张扬在弹指间已经完全压制住那些匪徒,而下一步他所做的,就是杀鸡儆猴。
“气压!”张扬高高举起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可是从他脸部不断跳动的肌肉来看,这空空的双手,就好像捧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一个重于泰山般的东西。
在祁连月以及远处看热闹的人眼里,这一刹那,他们骇然发现那些匪徒的身形,没有理由地发生了奇怪的扭曲,有些变得高大,有些变得狭长,有些则是矮胖,各不相同。
见多识广的人,已经意识到这是因为他们周围的空气发生异常的变化。
那些匪徒惊恐的叫声也陡然全部消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给切割掉。“噗、噗……”人们能听到的,只剩下这简单而又轻微地爆声。
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爆了开来,就好似人生结束的礼花,璀璨夺目而又凄美。
“希望没有吓到你们!”张扬转过身来,对着脸色苍白的祁连月,露出诡异的笑容。
“美!”祁连月的喉咙发出干咳,她看了看那流淌满地的鲜血,浑身好像浸在了刺骨的冰水里。
“我想,现在应该没人能打扰我们了!”张扬漫步上了飞行艇。
祁连月等人来到销金窟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半。
比赛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赌坊负责人,他们见到祁连月的到来,显然感到很惊讶。不久之后,他们就从一些特别途径听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顿时引起了他们的骚动。
前不久泰古拉。狂的事情,已经给予他们不少震撼了,想不到今日暗夜人当中,又出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他们隐隐觉得,这次暗夜人真的发生变化了。
祁连月坐在张扬身旁,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无论高进赌的结果如何,就凭借他刚才的表现,就已为暗夜人的生存得到不小的筹码,至少那些想染指自己赌场的人,首先要考虑会不会招致一个强者的报复。
忧的是,她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人了,刚才那简直就是屠杀,她不是没看过杀戮,可是一次杀掉一百多个人而脸不变色的,这个高进可谓第一人。
“祁小姐,这位就是您的先生吗?”祁连月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发呆的祁连月这时候才清醒过来,抬头看去,眼前这人赫然就是销金窟的老板勒洛先生,连忙应声道:“不错!”
“欢迎您到来!”勒洛先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张扬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高进!”
“勒洛!”
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双方坐下闲聊起来。
“祁连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哎,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勒洛一面感叹道,一面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祁连月。
祁连月心中一动,记起这位勒洛当初还真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在自己幼年的时候也曾多次见过面,包括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曾来悼念过。
祁连月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应声道:“勒洛伯伯……”
“好了好了!现在你也已经把赌坊撑了起来,还嫁了一个如意郎君!”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张扬身上,“不过怎么从来没听到侄女谈起过高先生。”他立刻顺着竿子爬了上来。
老狐狸!这是张扬对他的第一个评价。利用亲情来套祁连月的话,只可惜,张扬的身份连她本人也不知祁连月稍微迟疑了一下,道:“他家和我家是世交,若干年前已经定下婚约,只等我成年就完婚,后来又碰上家父去世,又耽搁了些日子,直到前几个星期才联系上。只是由于双方老人都不在了,所以一切从简,还望勒洛伯伯不要怪侄女没有邀请您。”
勒洛哈哈笑道:“这乃是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对了,高先生是什么地方人?”
张扬微微一笑道:“我出生在波邦星。”
勒洛一怔,波邦星上三教九流众多,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难道他们也想到这里来分一杯羹?他闲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目送勒洛离开,张扬心中忽然泛起被人盯着的感觉,他心中惊讶起来。
他被人注意不假,可是能给与这种强烈的感觉,必然会有其特殊造诣,不动声色间,张扬的思感释放出去,掌握住周围的形势。
这里本是销金窟大众赌博的地方,有不少赌徒正在抓紧时间赌博,可是却有两方人混在人群中朝这边看来,一个是张扬右手桌子的荷官,虽然正在大声吆喝,可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张扬。
另外就是参赛休息区里的两个库克族人,中等身材,线条十分硬朗,从其面容上来看,应该是兄弟俩。
张扬心中有数,这两个人是荣正和荣合,他们的资料现在还在口袋里放着呢。
被人注意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奇怪的是,荷官为什么也这么注意他?这里是销金窟的地盘,作为这次大赛的举办方,先是老板,后又是荷官,都来注意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当中有鬼。
常言道:十赌九输,无论赌徒多么厉害,最后的赢家不是庄家也不是下家,而是赌场。而勒洛作为销金窟的老板,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让张扬感到困惑的是,这个道理任一个赌场的老板都懂,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上当参加呢?
张扬的目光转到大厅的萤幕上,忽然发现,在那上面的赌场名单上,居然没有销金窟的名字,一时间更是让他疑惑起来。
“勒洛难道不参加比赛吗?”张扬询问祁连月道。
祁连月解释道:“这是为了公正啊,由于举办地的问题,上届冠军是不能参加赌王赛的,而每届赌王也不能为难上届赌王的赌场。”
这样的解释更是让张扬迷惑不已。
九点十五分,各大赌场的人都陆续来了,大家开始进入这次赌王赛的赛区房间。祁连月虽然是赌坊老板,可是赌博的却不是她,按照规矩,她只能在大厅里等候。张扬给了祁连月一个安慰的眼神后,进入了赛区。
比赛共分三个环节,每个环节各两个小时,一共六个小时,不但比赌术,而且还比耐心、智慧。第一环节,是将一百零八人分成十八组赌二十一点,时间内赢得最多者,则可带着资金进入下一轮。
这二十一点规则非常简单,最低不得低于一万,最高不得超过十万,大赛选择这个赌博方式,则是方便有些老板来走过场,他们并不是赌术高手,只是后台过瘾,或是兼营其他。
张扬被分在第十六组,他冷眼一瞧,发觉本来六个人一桌,现在少了一个人,也就是说有个赌坊要么弃权,看来在来途被洗劫了。
剩下的四个人,张扬看了一下各人面前辨别身份的姓名牌,一个莱恩人叫康伯,两个盘库人分别叫则龙和万郝,最后一个是天翼人红毛。
大家坐了下来,按照规矩,摸牌比大小做庄家。
这庄家赢得快,输得也快,一般人不愿意做庄家,张扬开始并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他用思感看了一下牌,找了最小的一张开了出来。
庄家最后被莱恩人康伯拿了过去。
销金窟的服务生送来两副新牌,经过检验,确认没有丝毫印记后,康伯开始洗牌。
张扬看着康伯洗牌,忽然笑了起来,在他眼里,那康伯的动作有若乌龟爬行般缓慢,两副牌在他的眼里,每一张都瞧得清清楚楚,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康伯前面四张牌始终没动过,是四张J。扬把牌翻过来的时候,他猛然一震,心中疑惑终于解开了。
这场赌王赛是老千局,而设计的人就是勒洛,他虽然没有参加,可是所有的局势依旧是在他的控制之下,而替他赌的,就是那些老千。
祁连月的资料里虽然有盘库族、库克族和天翼族的赌术高手,可是张扬也深深知道一点,那就是真正厉害的,往往是那些没名气的人。越是没有名气,他们的千术才会越成功。
眼前这个康伯,很显然就是这样的千术高手,或许他太大意了,见没有比较着名的高手在内,就忘情的使用起千术来,而正因为这样反给张扬窥探出来。
更进一步的说,在这个赌场里还有若干的监视设备,能为那些设局的千术高手服务。真正厉害啊!张扬心中暗自赞叹勒洛,不愧是上届赌王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设下如此巧妙的局。
张扬再仔细想想,这老狐狸的野心,恐怕还不止这最后参加赌博的资金,甚至连那些老板的性命,估计也在他的算计中。
当然,这一切还要等比赛结束。
综其以上要素,张扬判断勒洛设计了一个控制整个星球赌博业的局中之局。
思索间,桌上已经玩了七、八把了,大家的赌注从一万开始往上攀升了!
谁不想赢钱呢?解开心中疑惑的张扬,微笑着又扔出五万块。
牌发了下来,张扬用思感查了一下,红毛的牌目前最大,是一张K和一张九,则龙是一张十和一张八,万郝则是一张七和一张六,康伯是一张九和一张七,而张扬则是一对八。
“要拿牌吗?”康伯看了看场上的牌,询问道。
万郝犹豫了一下,他牌面最小,不得不叫:“再拿一张。”
张扬知道他这把输定了,下面一张可是个皇后。果然,当康伯将牌发给他后,万郝气恼得将牌摔了出去。
其他两人表示都不要牌了,康伯的目光移到张扬身上,询问道:“需要分牌吗?”
张扬知道,除了上面四张J,下面一张就是个红心五。
康伯牌面才有十六点,必须叫牌。张扬可不想让他拿到二十一点,微微笑了笑,道:“我可以加倍吗?”
康伯稍微怔了一下,平静地道:“没问题!”
五万块又扔上了台面。
康伯继续发牌,可是张扬却知道这回合自己输了,他拿到的反而是一张J。
“不好意思,你爆了!”康伯的神情依旧平静,将红心五放在了自己的牌面上。
张扬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道:“痛快,痛快!”这康伯果真不简单,记忆力也是好的很。
康伯将牌收了回来,重新洗过,又要开始发。张扬忽然拦住,说道:“等一下!”几个人的目光全部注意到他身上。张扬微微笑道:“现在台面上是不是我输得最多?”
康伯点点头,前前后后,张扬已经输了有三十万。
“我想提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张扬对一旁的公证员道。
公证员看了康伯一眼,才沉声答道:“可以!”
张扬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想,康先生洗牌洗了这么长时间了,大概也累了,还是换洗牌机吧!”
公证员怔了怔,才道:“好像规则上……”
张扬紧逼道:“规则上也没不准用洗牌机啊!”
红毛、则龙等人都属于老奸巨猾的,他们见到如此情况,当然回应张扬的建议。
于是洗牌机送上来,牌也换成了十二副。
“其实这种事情你做主就行了,何必事事都要看康先生的脸色呢?”张扬眼中射出了冰冷的寒芒。
那公证员闻言惊慌失措,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康伯。康伯那张脸终于变了色,眼中闪过凶狠之色,冷然道:“张先生可不要信口雌黄。”
张扬微微笑道:“难道玩笑都开不得?康先生如此大的反应,倒是让我奇怪得很,难道真的说中了?”
红毛、则龙也看出了其中不妥的地方,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而发作不得。
但这桌上各位都已经存在心思,不肯再下大注。
那个康伯倒是不在乎,只是用阴笑回应着,张扬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因为勒洛另有安排,才会这样胸有成竹。
离第一个回合的两个小时,还有五分多钟,康伯已经沉不住气了,速度也快了许多,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张扬每把都有若神助,牌面不行,赌注就少,牌面比他高则是高注码。
接下来张扬又压了十万,其两张都是A。
“分牌!”张扬笑了笑。
又是两张A。“继续分牌!”
康伯头上汗滴下来了,这把是关键,如果张扬再赢的话,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决计不能让张扬赢。他的右臂肌肉略微收缩了一下,四张牌无声无息落到了他的右手心里。
“等一下!”康伯闻言僵住了。“我想,这把牌是关键了,赢了我就出线。输了,您就出线。这最后四张牌,就请这几位老板帮我拿一下吧!”张扬道。
“似乎……有些不妥吧!”公证员勉强把话说完。
“有什么不妥?难道不相信我们吗?”红毛是天翼人贵族,在这里面最有资格说话,他早就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哪还能不发作。
而万郝和则龙也阴冷地笑起来,从来只有他们骗人,还没人敢欺骗他们。在他们眼里,这个康伯和公证员与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结果出来了,后面居然是J、Q、K、十,而庄家则是七点。
康伯愤恨离场。
“真的很有意思!”张扬拍拍手站了起来,朝红毛等人拱手相谢,“此局还仰仗各位相助!高某先谢过了。”
“不用客气!我们也只是看不惯这斯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出千。”红毛道。
“诸位可愿意听我一言?”张扬决定给他们再提个醒,“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望各位小心!”
红毛、则龙和万郝闻言相互看了一眼,均发觉对方眼中惊讶之色,他们听出张扬话中有话,前后一联系,答案呼之欲出。
“多谢!”这几个大佬立刻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
“还请你们联系一下其他老板。”张扬微微笑道。
“高先生!这次事情结束后,还请到我那坐坐,我很是喜欢你的为人。”红毛拍了拍他肩膀,留下这一句话才离开。
张扬大喜,能和天翼人贵族搭上线,对祁连月今后的发展大有帮助。
第二个回合的小组名单还没有出来之际,张扬以思感追踪着康伯,来到地下一个监控中心,那勒洛正在其中。
“怎么回事?”勒洛不满道,这康伯是老千们的代言人,千术水平还算可以,但却在第一个回合就败下,有些不太正常。
康伯摇了摇头,愤恨道:“这小子太邪门了,就好像能看得见牌一样。”
“会对我们这次计划有影响吗?”勒洛不无担心道。
康伯沉思了一下,道:“绝对有影响,这小子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勒洛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说道:“他说来自波邦星。”
“波邦星?难道他们也想来分一杯羹?”康伯疑惑起来。
“我想应该没这个可能,就凭借他一个人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勒洛道,“不过,我不会放过他的,凡敢和我作对的,都得死。鸠,你去看看,如果有机会就给我杀了他。”
张扬立刻注意到,那是站在勒洛身边的一个高瘦汉子,其手上略有鳞片,很显然是盘库族人。观察其面貌精神,使人感觉到他绝不好惹。
正在张扬观察之际,鸠好像察觉了什么,碧绿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张扬立刻感到精神力受到阻碍。
“怎么啦?”勒洛发现鸠露出了罕有认真的表情。
“有人偷窥!”鸠面目严肃地朝四周观察着,却没有任何发现,可是加在他身上那种窥视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更加给予他一种莫名的压力。
而康伯和勒洛则什么也没察觉,他们和鸠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地方。
“月暗!”张扬的思感依旧依附着鸠,可是凭鸠现在的水平,根本就不能发觉。
鸠感觉那冥冥中的压力逐渐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