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无数黄河和淤泥的浑浊河水，林砚看到了让他都感觉心中一寒的场景。

无数“人”正站立在黄河的水底。

半边身子埋藏在泥沙里面，只裸露着上半身在外面。

但他们的动作却都出奇的一致，林砚望着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同样在抬头看着林砚的方向。

一双双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球，就这么在水底静静看向他。

视线接触的瞬间，林砚眉心的天眼都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感。

天眼的视野当中。

这一片黄河水域无比浑浊。

并非是因为泥沙的缘故，而是因为在黄河水底的那些东西身上，正不断散发着让人恐惧的强烈阴气与怨念。

这两种气息混杂之下。

恐怖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在虞河水底的那些阴煞之炁。

林砚只是看了一眼。

他就已经能肯定这水底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难怪能够把老船夫给搞成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处水域下面埋藏着的东西。

林砚感觉可能比鬼王都要更加恐怖。

......

“林师傅，下面的东西你看到了吧？”老船夫见到林砚的表情变化，心里就已经大概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他第一次见到水底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在他刚刚被黑色心脏寄生的时候。

他吓得直接瘫倒在了岸边。

还好他那时候已经跟这些鬼东西变成了“自己人”。

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地参与了第一次的黄河水戏。

“只有在二月初二的子时，水里的那些东西才会从水底的黄沙中爬出来。”

二月初二，这个日子也就是林砚手中邀请函上的时间。

林砚感觉有些奇怪。

这些东西的凶性很明显远远超出了寻常阴魂。

甚至就连他都感觉有些棘手。

可为什么它们只有在二月初二的时候，才会从黄河水底爬出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林砚看着船夫问道：“船夫，你上一次参加黄河水戏的时候，地点就是在这片黄河水域上方吗？”

......

船夫一怔，虽然不明白林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我之前几次都是直接在这上面看着的。”

哪怕只是在岸边看着，船夫已经是经历了极大的煎熬了。

他怎么又敢离近了再去看那些鬼东西。

尽管他自己也已经可以算作是这些鬼东西当中的一员。

闻言林砚面露思索的神色，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既然没有林砚看过，又怎么能确定这里才可以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这个东西告诉我的。”老船夫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以前我的身体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堪。”

在他体内刚刚出现这颗黑色心脏的时候，老船夫甚至都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就在第二年的这个时候，他收到了第一份邀请函。

诡异的邀请函吓得当时他并未选择去参加。

往后接连几年都是如此。

后来他的身体就开始不断充水。

逐渐变得越来越诡异，甚至都没办法在普通人面前出现。

“后来我不得不来参加了黄河水戏，可那些鬼东西看我的眼神无论几年都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老船夫看着水底，那双发胀的水泡眼当中带着浓浓的惧意。

身体和内心被双重折磨下。

他再也不堪重负。

他尝试过自杀，失败了。

尝试过去找那些所谓的道长和和尚。

可就像他先前说的一样，那些人只是看到他身上缠绕的诡异，就没人敢出手帮忙。

“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船夫的眼角留下两行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他体内的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