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在极乐宗的时候,用的是道号还是这个名字?”
英珠脸色难堪了片刻,方才回道:“入极乐宗的那日,师……他给我取了道号,并且不准我用原来的名字。他说入了极乐宗,就是极乐宗的人,再不是从前的我了。”
陆离问道:“那他给你取了什么道号?”
英珠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戚惊鸿想了想,道:“极乐宗的弟子大多都是春字辈的,一指四时之春,二指双修功法。”
英珠缓缓吐了口气,说道:“师傅说的没错,我自小体质特殊,入了他的眼,收我做弟子之后就给我取了道号,唤作‘春床’。”
陆离惊道:“春………床?”
戚惊鸿点头道:“莲歌是极阴之体,修行极快,且极容易被采补。取名春床,大概就是这个缘由。”
英珠,或者说谢莲歌,她默默地转过了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一些痛苦的东西,眉头高高隆起。
陆离走过去,抬手搭上她的肩膀,问道:“恨不恨?”
谢莲歌猛地张开双眼,咬牙切齿道:“恨,没有一日不恨,我活到今时今日,靠的全是这一腔怨恨。”
陆离又道:“那就好好修炼,年关后就是宗门大比,你也要参加。到时去了极乐宗,就是你解了心结的时候。”
谢莲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我可以吗?从我修炼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将将筑基。”
陆离看向戚惊鸿,后者开口道:“你天赋异禀,若不是被采补了,现下应该是筑基大圆满了。”
闻言,谢莲歌眼眸中泛起一抹痛色,指甲陷进了手心肉里。
陆离干咳两声,悄声说道:“爹,你说话太直了。”
戚惊鸿摇了摇头,说道:“你带着她在峰上转转,爹先走了。”
陆离摆了摆手,意思是慢走不送。
等戚惊鸿走后,谢莲歌转过身来,神情恍惚地问道:“这是白玉京,不是极乐宗,对吗?”
陆离奇怪地反问道:“你脑子不会是真的傻了吧?”
谢莲歌置若罔闻,复又问道:“我的师傅他叫戚惊鸿,是白玉京的峰主,而不是一个叫水青的卑鄙小人,这也对吗?”
陆离突然领悟过来,两手响亮地拍在她的脸侧,神色认真地说道:“你叫谢莲歌,这不是做梦,往后只要是你想的,都能实现。”
谢莲歌愣了愣,突然哭了起来,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了陆离的手背上,烫的她一个哆嗦。
谢莲歌哑声道:“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你就是有了。”陆离温声道:“我爹他很好,你身上穿的道袍还是他托成衣殿的人挑好送过来的,还有珊瑚珠子,同我的一模一样。”
说着,她转过身,给谢莲歌看自己脑后系着的红珊瑚珠子发带。
谢莲歌看得出神。
陆离解释道:“爹曾说过,这是一种稀罕珍贝磨出来的珠子,民间说是避邪用的,但对修士来说,可以温养身体。”
谢莲歌缓缓摸上发间的那颗珠子,怔愣道:“你不是讨厌我吗?”
陆离笑道:“旁人都说我睚眦必报,你犯了我,那我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但一码归一码,我觉得你不错也是事实。”
谢莲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牵强地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