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顾妄带着顾嫣去往和江警官的约见地点。
时念留在医院做后勤,早上帮着护士给病人们量体温。
忙完最后一名病人,她拿着体温计嘱咐了病人一番。
走出病房,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秘书带着几名保镖站在走廊的过道处,过道的尽头,一袭高大的身影很惹眼。
他伫立在窗户旁,手里夹着一支烟。
烟没有抽,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窗台上按。
每当烟头的火苗快没了,他又重新把烟头拿起来,轻轻一吹。
看到火苗又烧起来,他笑的像个孩子。
他在想,自己对时念的感情也是如此吧。
每当火苗要熄灭的时候,他都会人为的度上一口气。
可烟总有烧尽的那天,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挽回结局。
哒哒哒……
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把烟完全摁灭。
时念秀眉紧蹙,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好的差不多了。”裴成渊神情疲惫,笑的很勉强:“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嗯?”时念眉头深拧。
“上面外派我去负责中非的文化交流事宜,我得先回国,之后就去述职。”
时念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毕竟非洲不是什么发达的地方。
“要去多久?”她低声问道。
裴成渊表情自然了些,深情地看她:“可能十几、二十年……”
时念不知道该说什么,职务的调派,她不是局内人,不清楚缘由也不好多说什么。
想了想,最后伸出手:“那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好。”裴成渊莞尔一笑,伸出手。
手悬在半空,却没和她握上。
因为他怕自己这一握就会舍不得松手。
“祝福你和顾妄。”
裴成渊把手放回了上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样东西。
“那年你下乡我也在,大雨滂沱,你一身青衣,那出戏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时念愣了一下:“你当时也在吗?”
裴成渊点了点头:“就在戏台对面搭建的板房里。”
时念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你走进了我的心里吧,雨下的那么大,哪怕只剩最后一名观众,你丝毫没有懈怠,戏不仅唱的比平时好,唱的时间还比平时久,我当时就在想,是什么让你这么坚持?是对唱戏的热爱?还是你那份责任心。”
“以前我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现在不用了,就让这个答案一直成为我心里的一份念想吧。”
裴成渊说完,把红丝绒盒子塞进时念的怀里。
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时念呆怔在原地,打开红丝绒盒子。
当看到上面静静躺着一枚耳环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收拾戏台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耳环弄丢了。
当时雨越下越大, 乡下的光线很暗。
她打着手电筒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找到。
这对耳环是她18岁给自己做的,送自己的成年礼物。
一只丢了,另外一只她还一直珍藏着。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遗失的这一只还有找回来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