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9月1号，育红班正式开学了，作为新一届小朋友，王憬然光荣地成为一名育红班的小班学生，班里有三十五名同学，大多是厂区子弟，因为彼此比较熟悉，也没有孩子出现哭闹着回家的情况。但是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厚此薄彼的局面就出现了，也让那个被老师点名王憬然，却丝毫不站起来喊“到”的孩子，认识到了原来这个世界会有远近亲疏之分。

因为从小到大，大家都是喊他小名那罗延，大名王憬然很少有人叫，上课第一天老师挨个点名，熟悉一下同学，结果点到王憬然的时候，三十五个孩子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当点了三遍名字，老师有点怀疑人生的时候，忽然看到角落里一个坐在小椅子上，长得虎头虎脑的孩子举起了手。

“小朋友，你要上茅房吗？”老师问

“老师，我不去尿尿，我是叫王憬然。”男孩小声的回答道。

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他坐下，然后继续点名，心说每批孩子里面总是有那精和憨的，然后心里很自然地把那罗延划分到了憨憨一类。

到了上午十点，班里课间休息，老师开始给孩子们发小饼干和水果，每人三片钙奶饼干和两块苹果，可分到王憬然手里时，他却有五块饼干和一块苹果。

倒不是老师多么疼他，是因为他的小盘子里面放了四块碎成两半的饼干和一块完整饼干，然后就是轮到他的时候，苹果不够分了，老师就给了他一块。

王憬然看了看旁边小朋友的小盘子，直接就举手了，看到老师没理他，于是站起来喊了一声老师！

发完食物的老师此时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事先占下来的水果，看到王憬然喊他，赶忙三口两口咽下去，说道：“上茅房自己去就行！”

“老师，我不尿尿。”王憬然说道：“我的饼干为什么是碎的？我的苹果也比其他人少一块。”

其实那罗延在家里根本就很少吃水果，钙奶饼干这类小零食也早吃腻了，但是孩子们心里认为育红班里的东西就是好的，这么好的东西，偏偏到他这里打了个折扣，他就有些委屈，所以大着胆子举手抗议了一下。

老师一听王憬然小同学敢唧唧歪歪的，瞬间一股无名火就拱到脑门儿顶上了，心说老娘要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这三年托儿所就没法管你了，你没法管，其他孩子也肯定没个听话的了，必须杀鸡儆猴，给这帮孩子来个下马威。

此时的那罗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名王憬然，已经在那位女老师的心里打上了憨憨加顽劣人员的烙印，而且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表达委屈的举动，马上要被当作一只可怜的小鸡，被老师当着众猴子的面前给宰了，以儆效尤……

但是思想归思想，有的时候思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打脸。老师只考虑了如何收拾王憬然，却完全没有把王憬然同学怀里揣着的三块小饼干和那个长得像白耗子的紫金花狐貂考虑在内，那她的这种想当然的思想，很容易变成一场噩梦。

老师过去一把攥住王憬然的手腕，把他从小椅子上提了起来，王憬然被拽地一个趔趄，然后老师把他提溜到教室中间，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就听那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大喊一句：“先别吃了！都给我听好了！”

正在吃小饼干的孩子们给吓得一激灵，纷纷看着站在教室中间的那个叫王憬然的同学，然后听到老师大声对着王憬然说道：

“你第一天来上课，知道什么叫尊敬老师吗？知道什么叫守纪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