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偷听的两人吓得立马就冲了下来，眼底的焦急都要把孙然烤熟了。

“幺儿，你别听大哥瞎说，他这人就是这样”孙黎把他搂在怀里，孙卿立马给他倒了杯水。

“是啊是啊，大哥这人你是知道的，口是心非都成他的绝技了，咱不听他胡说八道啊，哥哥怎么会把你赶走呢！”

然而孙然却仿佛听不到他们说话一样，深呼吸了几下后，再次拨了视频过去。

这一番操作让两人看不懂，但是大哥不让他们偷听，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两人又急匆匆的跑上了楼，继续窝在角落里偷听。

孙祁看着跳跃的视频通话邀请，嘴角微微扬起，不错，还敢打回来。

看来老三说的不错，幺儿似乎确实成熟了。按照以前，被这么说一通，估计要哭到明天，而且还不知悔改。

他接起视频，孙然正襟危坐：“大哥，对不起！”

孙祁一怔，但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等着孙然的下文。

“大哥，我知道，对于我不管不顾和厉澄结婚的事情，让你们很生气。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我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他，应该还有梦想，有追求，有我热爱的自由，有我想要的一切！”

孙然看着孙祁，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像是下定了决心：“大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去参加比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去试试。我是孙然，我不是金丝雀，哥哥们不让我抛头露面我知道是为了保护我。可是哥哥，我不想这样，我想去拥有属于我的东西，哪怕那个奖励在你们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那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而这次的经历，需要面对的挫折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孙祁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要面对哭泣的孙然，也想好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同意。毕竟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从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口中说出。

可是孙然第一句就是道歉，这反而让他没话接了。

“孙然，你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去参加比赛？”

“是！但是这不仅仅是一个比赛，这是我想向你们证明自己的途径，希望哥哥能同意。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是我太过任性，才伤了哥哥们的心，希望哥哥们能原谅我……”

孙祁出言打击他：“你一句道歉，那些话就能当做没说过一样吗？孙然，说出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你自己的因果。你为了要结婚，和我们断绝关系，现在又在闹哪出？当我孙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可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除非生死，否则从今往后绝不踏入孙家一步。需要我拿字据出来给你看吗？”

孙然突然泄了气，他想过原身会说出什么话，可是没想过……

他们居然立下了字据。

孙祁见他不说话，拿出了一封文件，上面赫然是原身和他们签的合同，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

我孙然从今日起，自愿离开孙家，从今往后，若非生死之际，绝不入孙家半步。

下面是五兄弟的签名，但是按手印的只有孙祁和孙然，所以孙祁才说，这是他和自己的约定。

看来另外三个哥哥，应该只是见证者。

“大哥……难道我犯了一次错，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吗？”孙然眼眶湿润，厉澄到底对孙然做了什么，才让这个娇贵的少爷付出那么多也要和他走？

“是，你自己说的话，又不是我逼你的”孙祁偏头不看他，冷静了一会儿，将视线再次放在屏幕上，就看见孙然慢慢拉起了左手的袖子，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哥……我也算是死了一次了，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说不清是他的记忆，还是原身的记忆。

像一锅浆糊，将他团团包围，孤立无援。

“我以为我只要离开了孙家，那些我想要的自由，期盼的关心就都会拥有，可是不是这样的。你们只知道赚钱，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我看着别人天天都有家长来接，我很羡慕……”

“可是我无可否认，他们也同样羡慕着我。他们羡慕我什么都不缺，可是我羡慕他们有人关心有人呵护。而这个时候，厉澄出现了，在我接近崩溃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把伞。或许他已经忘记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他告诉我，哥哥们是爱我的，他们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

孙祁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见因为撒谎而出现的慌张和心虚，可是没有，他依然那样直直的盯着自己。

“可是你们那么忙，让我觉得……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一切，如果没有我，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或者让我和你们一起，尽管我知道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是至少……至少我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孙黎和孙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他们疏于关心的弟弟，一直以来都乖巧可爱，是什么时候……

孙然原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吗？

所以他想逃离，而厉澄的出现，无疑是最好的方法，结婚，名正言顺的离开家，去拥有想要的生活。

可是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他的精神被慢慢腐蚀，成了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哥哥们把他带回家，用行动告诉他：就算我们吵架，我们也还是最亲最亲的人。

“哥哥……我走错了路，可是我没有回头的地方，我被困在了中央，没有陆地也没有翅膀，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心酸和委屈决堤而出，不知道是他在哭，还是这具身体在发泄着，发泄着那些曾经无数个自我怀疑的夜晚，那些无数次后悔却没人理解的白天……

孙祁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去吧，去拿个奖，靠自己去看想看的风景，哥哥们永远在你身边。幺儿，哥哥们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我们爱你，疼你，所以努力工作，想给你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

“别哭了，让你三哥给你煮碗面吃，都瘦了。楼上的别偷听了，赶紧的拿外套给他，等会别又感冒了”

孙祁挂了视频，久久不能回神。

是什么时候，他忘了弟弟最需要的或许并不是钱，而是陪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