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你就33岁了,我跟你爸都老了。”
“我们就想你早点结婚,生个孩子,我跟你爸能帮着带带,再过几年,我们也带不动了。”
“家里房子装修我跟你爸出钱,彩礼钱你也别担心,实在不够,妈找你舅,找你姨去借。”
知子莫若母,郑一炜虽然在北京奋斗了10多年,不能说是一事无成吧,那也是啥事没干好,不能说是身无分文吧,那也是穷的叮当响。
“妈,我知道了,我过年就回家相亲,有姑娘能瞧上咱,咱就结婚。我不挑了,找个会过日子的姑娘就行。”
郑一炜语气平淡的说道。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一直以来,郑一炜都是个能将就的人,吃的能将就,住的能将就,没车也能将就,领导也能将就,唯独感情,从来没有将就过。
前几年被父母逼着去相亲,也有一些女孩子相中他的,毕竟自己那会儿头发还比较多。
颜值虽然不是自己巅峰时期,但是仍然能打。
而且那时候房地产中介市场还不错,郑一炜收入也还可以,多少有那么点自信。
谁曾想疫情这几年过来,行业被暴打,收入锐减,压力巨大,但这些还不足以让自己在感情上将就。
只是当听到老妈电话里的殷切期望,想到60岁的老两口,本该享福的年纪,还得为不争气的儿子操劳,自己真的不应该再任性下去了。
“妈,你跟爸在家多注意身体。我工作了啊,挂了。”郑一炜不善于在父母面前表达情感。
父母一把年纪,还得奔波劳累。父亲60多岁还在工地做着小工,干着体力活,承受着烈日暴晒和寒风刺骨,肩挑背扛,只为碎银几两。
自家农村的田地倒是承包给了种田大户,原本两人,或者说老妈,至少可以清闲一点。
可是老妈又找了份饭店打杂的工作,上午10点开始干,一直干到晚上12点。
她平时还种菜,一大早还要拿去菜市场门口摆摊卖。种菜加卖菜,一早上也就卖个十块八块。
都给郑一炜攒着,因为作为小儿子的他还没结婚。
而自己呢,郑一炜觉得特别没出息,为人子女,三十多岁还没能力照顾好父母。
北漂10多年混的竟然如此窝囊,既没买车,也没买房,连个对象都没有,根本无颜面对爸妈。
挂掉电话后,郑一炜强制让自己心绪静下来,拿起手机继续邀约客户看房。
自己要签单,要赚钱,要有带看,不要再去述职了…
“郑一炜,明天上午9点述职,晚上12点之前把述职报告发给我。”
9点多,郑一炜刚回到家,关上房门,李大头就开始在工作群里发群公告。
收到微信提醒,郑一炜打开看了一眼,百无聊赖般把手机一关,随手往床上一扔。
紧接着就见他把靠墙竖起来的垫子打开,铺在房间仅剩的一点空地上。
把藏在床底下的折叠小桌板给抽出来展开,又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抽出一包花生米,撕开包装,摊在桌上。
随后他就一屁股坐在垫子上,头都不转,右手向后,熟练的伸进门后的酒箱里,来回那么扒拉了一下,就拿出了一瓶未开封的二锅头。
花生米就酒,越喝越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就突然控制不住了。
是自怜自怨,是愧对,是不甘,是无奈,是自卑…
一边哭一边喝,一瓶喝完又开一瓶。
晕过去之前,郑一炜只记得自己手伸进酒箱,扒拉了半天。
可是酒箱就跟无底深渊一样,不说没有酒,连之前放在里面空空的酒瓶都不见了,随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
头痛欲裂,口干,而且一股苦味,躺在床上的郑一炜,猛然想到今天要述职,连忙挣扎着起身。
“咦,不对,这不是我住的房间啊,这是哪啊?”
郑一炜环顾一周,一股熟悉感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