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间梅花饼的香甜余韵还未退散,另一种难言的苦涩从深处化开,不似停留在舌尖,比先前喝过的那些汤药还要苦。
苏潋月推开窗,凉意从缝隙涌入,槐树静立在风中,宛如一尊沉默消寂的古老神像。
“还记得从哪里出去吗。”
小白下意识地看向院落四周筑起的高墙,她有点模糊的印象,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就是从那个地方翻进来的,虽然这个高度看起来匪夷所思,但确实是这样,当时她神志不清地站在高墙外,吸引自己的东西就在里面,她没有借助任何外物就这么明晃晃地翻了进来,再因体力透支而昏倒在槐树下。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翻出去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体力再次陷入昏迷。
小白知道自己有一身古怪的蛮劲,所以苏醒后一直在克制力道,以免喝水时捏碎茶盏或打坏家具吓到苏潋月。
其实更怕的是怕苏潋月因此厌弃她,觉得她不是正常人。
可她没有弄坏屋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原封不动地陈列着。
那是,是她吃得太多了吗?
小白细细数来,发现自己这几日吃的东西着实多了点,每日吃得小肚鼓起,不像苏潋月几乎都没怎么动筷。
“不......不吃......我......”
她抓着苏潋月的衣袖,脸蛋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紧张急促,苍白中透着红。
她的手被轻轻推开,苏潋月垂眸看她,漂亮的眉眼寡淡冷情,“不要再回来。”
莹莹月辉映满地白雪,他的唇色薄红,冷白秾丽的面容剔透得不似真人,像一把冰冷锋利的弯月劈开黑夜,尖端刺入心脏。
小白忽然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明明她能够强硬地留下来,哪怕真像个无知的年幼稚儿扒着桌角凳腿儿嚎啕大哭死死不放,明明浑身的力气多到用不完,徒手碎桌,甚至是捏裂人的骨头。
可是不行。
他会厌恶她。
小白感受着胸口沉闷的钝疼和干涩发痛的咽喉,肺部被重石压住喘不过气,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苏潋月的病还没好,她不能再将病痛传给他。
她就像一只疲倦鸟雀寻到栖息之所,短暂休憩过后再次展翅而飞。
等她好点了,再带着食物回来。
不会太久。
只要外面的猎物足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