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土壤草木捱过长夜,金色旭日跃上地平线,万物以虔诚又鲜活的心脏迎接破晓,被晨曦毫不吝啬地赋予生机,绽放属于自己的独特色彩。
安芙睁开眼,单调的天花板悬在头顶,熟悉的卧室摆设映入眼帘,但在此刻多了一丝陌生。
昨晚她的身体在浴室里陷入沉睡,而精神体与苏樾同眠。
当意识回归本体,醒来后却是裹着一条浴巾躺在床上,全身擦拭得很干净,没有湿漉滑腻的沐浴液和水渍。
安芙起身重新冲了个热水澡,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浴室,沉寂的门铃被人摁响,打开门来,是送餐食的人。
并非昨天那个工作人员,而是换了一副生面孔。
送餐人员将餐盒递给安芙,微笑道:“今天的三文鱼片很不错,我帮你多装了一份。”
安芙双手接过,愉悦地弯了弯眉,“谢谢”。
她看着那人两手空空的样子,提醒说:“我还要了几管营养液”。
“真是抱歉,来的太匆忙,你先尝尝饭菜吧,晚点我再拿来。”
送餐人仍是淡笑的模样,“食堂饭菜味道很好,不多吃点可惜了。”
安芙低头摸了摸温热的餐盒,无意间问道:“昨天那几个昏迷的向导还好吗?”。
似乎是没想到安芙会询问这件事情,那人顿了顿,随后露出平和的笑容,“他们很好,只是最近太劳累了。目前还有几批哨兵在进行隔离检查,过几天就能出来了,我们很期待......”。
安芙慢悠悠地抬起眼,“期待什么?”。
那人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笑着转过身,“期待你们的回归”。
“苏......Moore的隔离期和我们一样吗?”
这里的人好像都称呼他为“Moore”,这个代号更类似于是种荣耀的象征。
但她更喜欢叫他“苏樾”。
送餐人员的身形一顿,接着肩膀抖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下一秒喉间发出的笑声瞬间加大,仿佛一个痴狂的信徒崇拜着高不可攀的神明并以此为荣,“Moore啊......Moore当然和你们不一样了。他是种族的新生,是我们的信仰,永远不会停下征途。”
Moore的步伐永无停歇。
门被关上,安芙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端着餐盒放到桌上,掀开方形盖子,色泽暗沉的鱼片堆砌成小山,混杂着几条鱿鱼须,在某个角度隐约折射出幽绿色的光。
她用筷尖戳了戳其中一根翘起的鱿鱼须,不知是因为她的拨动,还是别的什么,它仿佛有感觉似的向内蜷缩了下,无数个小小的吸盘像一双双肉眼蠕动起来。
安芙搬了张凳子在桌前坐下,精神力化为无形的锋利刀刃将筷子削尖,顷刻间插透鱿鱼须和三文鱼片,溢出透明粘腻的液体裹上筷头。
近乎是同时,几道尖锐狰狞的嘶鸣重叠在一起传入安芙耳中。
她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并不比哨兵差,因此能听到不同维度层面,超过正常人类的听觉范围。
筷尖燃起一簇火苗,猩红的火焰舔舐而过,密密麻麻的线形虫拖拽着埋在肉里的细小足肢,刺耳的尖叫渐渐衰弱,直至销声匿迹,餐盒里不留半点“食物”残骸。
安芙重新合上盖子,洗了两遍手,拿出一条毛绒绒的棉花毯将自己陷进床里打起盹来。
在隔离室的日子不是睡觉就是吃饭,现在饭也吃不成,只能补觉。
长时间的睡眠能压制她想见血的屠戮欲。
而现在的她,似乎不怎么想杀人。
安芙突然想闻一闻白玉兰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