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仿若被蚂蚁穴蛀空的大坝轰然决堤,墙体晃动,爆裂声不绝于耳,基地建筑如天降陨石般纷纷坠落,像一场势不可挡的恢宏爆炸,黑雾裹挟苍穹,形成乌沉沉的云。
金属器械尽数剥落,一块块碎片在风暴中融合重组,倒映着森然火光,冰冷得毫无人气。
那是一辆人形机甲。
赛芙娜意识混沌地冲出基地,耳边尽是人类惊惧惶恐的尖叫。
她在他们呆滞僵木的神情下,碾碎了操控兵器数据的实验工厂。
赛芙娜仅凭着上将残留的最后一点气息,往遥远的天边飞去。
他的气息很远,似乎不在这个星球上。
他在宇宙里。
在......看星光吗?
赛芙娜想,她已经掌握了更多的形态,不再是单一的武器。
她可以变成一艘航空艇,带他在银河遨游。
冷锐的机甲飞进厚重云絮,染上日光,穿越大气层,蔚蓝冰冷的法西特星球表面如一汪蓝色海洋。
她像展翅的海鸥飞离海面,向苍穹而去。
潜藏在宇宙深处的颜色似舞台剧落幕的背景,依稀可见银河痕迹,散着琉璃冷光,点点星火点燃在深邃壮阔的深灰幕布之中。
型号各异的战斗机飞速穿梭,炮弹溅起火花,烈焰燃烧,火光照亮黑暗的世纪,血腥将整片深色背景染红,就连远处荒芜清冷的月球都蒙上微微的红。
四处断裂的金属碎片,机械臂,炮击物在宇宙飘浮得七零八落。
被战斗机围在正中央的是一艘银白色的军舰。
驱动轮机和武器装置明显受损,舱头部位燃着火,几枚炮弹擦着它的侧面掠过,拖出一条长长的火焰。
它被打落了发射武器的装弹机,只能躲避四周的攻击。
即使如此,也未见落得下风。
银白军舰被蜂巢似的战斗机围剿,在不断缩小的包围圈里被淹没成一点。
就在它被炮火彻底吞噬时,猛然窜起的热火瞬间将围堵在外侧的几辆战斗机燃烧殆尽,不留半点碎屑,似能听到尖锐凄厉的惊叫。
一辆机甲以雷霆之势破开重围冲进最中心,火箭筒直指对面的战斗机发出数枚导弹,对方来不及躲避,只侧了半边身便被炸成碎片,似一簇明艳烟火。
赛芙娜分裂出一半精神体化成匕首形态飞进军舰。
驾驶舱内浓烟缭绕,火星四溅。
操控位上的人影仿佛被黑雾吞噬殆尽,只剩下一圈冰凉的轮廓,身线依旧挺拔,握住方向杆的手戴着黑色皮革手套,指骨冷白瘦削,线条冷硬,淡青色血管爬上苍白薄透的手背,腕骨凸起悍利凛然的弧度。
火光映着他深邃的侧颜,鼻尖下颚被勾出猩红的光,容色静默冷淡。
他的影子被浓烟染得漆黑,如一轮触摸不到的雾中月。
赛芙娜在飞进内舱后便化成了人形,乌泱泱的睫毛宛若黑蝶,柔软漆黑的长发半裹住赤裸身躯,肤色雪白如玉,线条莹润而柔韧。
她本就不是人类,只是拥有了人的形态,自然没有所谓的羞耻道德感和性别意识。
赛芙娜并没有遮住裸露的瓷白,柔软的腰肢和纤细的小腿仿若散着玉光,踩在冰冷地面的脚底也感觉不到冷意,踝骨伶仃凸起,小巧的脚趾似白润珍珠,玲珑有型。
在上将朝她望来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地弯起眼尾,眸底盈满欢快的笑意,线条秀美的蝴蝶骨似蝶翅翻飞,连带着她一同奔向他。
洁白如藕的手臂环住上将的脖颈,赛芙娜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上,微仰着头,一缕黑发顺着软白耳垂滑落,翘挺的鼻尖蹭过他清冽的下颚,眸光如林间麋鹿般圆润清澈,只是眼底仍聚着一簇未消的猩红。
“M......Moore上将”
赛芙娜是第一次开口说法西特星球的语言,发音不太清晰,似咿呀学语的幼儿,掌握得却异常迅速,不过磕绊一次便得了要领,再次开口时就流畅许多。
她亲昵地蹭了蹭上将的下巴,只觉对方身上的衣领和袖扣硌得软肉生疼,压出了红印子,被她坐在底下的腿部肌肉紧实到硬邦邦的状态,但她毫不在意,手臂更拥紧几分,脑子里想着人类如何表达思念的方式,身体却已做了行动。
一个轻盈温热的吻烙上他的侧脸,清浅的呼吸相接。
“Moore上将,我很想你。”
赛芙娜像一束风情似火的玫瑰在他怀里开得热烈。
丰盈细腻的身躯似雪白琴弦,细细伶伶的小腿垂在半空,一小截柔白的踝骨散漫地摇晃着,时不时擦过质感冷硬的长腿皮靴,带起冰冷的颤栗感。
微凉的指尖轻轻掰过她白俏的下巴,湿热嫣红的唇被迫离开他的肌肤。
赛芙娜被推开,眼眸微微睁大,嘴唇抿起柔软饱满的弧线,仰起脸,露出的雪脖纤长,锁骨笔直,肩头圆润白皙,搭着几绺凌乱的黑色长发。
上将已经收回了触碰她下巴的手指。
赛芙娜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若非要形容,那就像讨要甜蜜糖果的孩子却只得到一张糖纸的失落感。
当她沉浸在这分难以言喻的困扰里时,肩头微微一重,回过神来,赤裸莹白的肩膀忽然披上了一件裹挟着冷香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