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说漏嘴了!
看到陌子玉眼中杀意渐浓,白衣女子悔恨不已。
“姑娘?”
陌子玉手按在剑上,紧紧盯着女子,似乎只要女子露出一丝马脚,便会拔剑斩之。
白衣女子此刻也是紧张不已,鬓角额头渐起汗珠,添柴的纤手也停在了半空。
这个距离,眼前少年要杀自己,只需一剑,自己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白衣女子一边将柴火扔进火堆,一边结结巴巴的胡诌着,
“这,这瀚海西部,人烟稀少,更,更别说门派书院了,唯,唯有,天山,对,天山中还隐居着一些前辈高人,公子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必然是从天山而来。公子来自天山,见过雪莲有何稀奇?”
女子说完,紧张的暗中观察着陌子玉神色,纤手也不着痕迹的放在了身旁木盒上。
如此距离,自己虽为鱼肉,但,总是要搏一搏的。
陌子玉闻言,收起了杀意,女子这番解释,虽有瑕疵,但也能说得过去。
哎,也许,自己也并不想取眼前女子的性命吧。
看到身旁少年收回放在剑上的右手,双目无神的盯着火堆,女子这才长舒一口气,好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有一些零散的月光还在竹林间穿梭。
院子里的马儿也悄摸悄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叽叽喳喳的鸟兽虫鸣也早已散了,静谧的夏夜,来了。
屋内的两人,除了添添柴火,再没说过半句话。
直至火势将灭,困意来袭,两人才一前一后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微凉,陌子玉便醒了,看着一旁枕着木盒,和衣而睡的白衣女子,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走至院中,泥泞昨日便已散去,地上的画像,也被晨风吹到了一旁,唯有领头男子的斗笠还在院落中央静静的躺着。
陌子玉拾起斗笠,放到一旁,折下一截与离虹剑差不多轻重的树枝,开始练起了剑法。
老头子曾经说过,世间万般法,皆不进则退,凡大志者,孰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有休止。
这世间,从来没有绝世无双的功法,只有日复一日的苦修。
陌子玉足足练了一个时辰,整个院落,被弄的满地竹叶,杂乱不堪。
白衣女子醒来之时,恰巧看到陌子玉大汗淋漓的走回屋檐下。
陌子玉同样也看到了抱着木盒出来的女子。
两人相对而视,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陌子玉心中微微一叹,理了理思绪,盘膝坐在屋檐下,闭着双眼,入定了起来。
女子在其身旁一丈开外,也盘膝坐了下来,打开木盒,取出五弦古琴,置于腿上。
本想练练才学不久的霓裳乱神曲,可看到陌子玉大汗淋漓的样子,女子幽幽一叹,十指放在了琴弦上。
玉指轻拨,古朴的琴音,弥散在这竹林深处,穿过杂乱不堪的院落,穿过洒满嫩绿的竹林,穿过荒无人烟的小道,滑进断壁残垣的天柱山,徘徊在平静无波的绿柳湖,直至消散。
院子里的马儿闻着琴音,又缓缓睡去,刚有些热闹嘈杂的竹林,又在琴音中沉寂了下来。
陌子玉微微睁眼,看着一旁轻拢慢捻的纤纤玉手,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淌,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
一时间,竟不由得痴了。
“还不入定?”女子轻斥了一声。
陌子玉回过神来,道了声多谢,闭上双眼,随着袅袅琴音很快便入定了。
暖阳渐渐抬起了头,晨风早已退却,少年沉浸在这琴音中,犹如置身一片剑海,自己所学剑法在这浩瀚剑海中,一招一式不断浮现出来。
而自己,却好像旁观者,静静的看着每一招每一式剑法,以往琢磨不清的地方,竟在这一刻变得豁然开朗。
这种入定,陌子玉从未有过。
老头子曾说,入定,不仅仅是为了修炼玄力,更多的是能够从入定中有所感悟,悟天,悟地,悟玄,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