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凉州,徒留汉土之名,早已非汉土之实,所得之利皆在豪族、高官,朝廷无所得利,如何得守?”
贾诩的一番话振聋发聩,让贾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瞬间,他的认知和世界观不停的进行重塑,脑门密密麻麻的冒出无数汗珠。
怪不得,父亲让自己在家中读书,便是冠礼后亦不让自己出仕。
父亲这是在观望。
凉州如此大变,若是行差踏错,我贾家,便会化为飞灰。
然而受到官学多年忠君爱民的教育,不由得又让贾穆想争辩几句。
却是口中讷讷:“便是只留汉土之名,亦不可..不可...”
一连说了几句不可,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已尽力思索,却想不出如何破父亲所说的局势。
“哎!”贾诩一声长叹,“朝廷屡有舍弃凉州之念,若非虑及弃凉之后,三辅之地将沦为边疆,此策恐怕早已付诸实施。
朝廷大员、关东士族皆与凉地生民有生死大仇。
为父既不能为关东人献策,使其屠戮我凉州生民,亦不愿为西凉豪族谋划,行此篡逆之事。”
贾穆一脸的惭愧:“父亲,儿知错矣,只是凉州起兵,定然生灵涂炭,皆为乡人,父亲焉能坐视?”
贾诩又摇摇头,道:“彼关东之仕宦者,视凉州之民如豚羊,人人欲噙之于口,即无叛寇之乱,凉州之民亦难求安乐。
或自立之后,借丝路之富,生计或可稍改。
且朝廷今日府库空虚,自难周全,凉州之地,正是割据之时,豪族谋划已久,吾辈手中无兵无权,实难破之。
若再有人拜访,不论何人,当告知来人我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不可受风,不便见客。”
贾诩拿起纸笔,下笔如飞,写完后将交给贾穆:“将此信交予魏司马,以抵酒资,不可多言。”
“遵父亲之命。”贾穆退出去,将书房的门掩上。
见长子离去,贾诩又端起书籍,只是看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看到眼里。
“若是关西人主政,以武威慑,辅以道德教化,五十年之内凉州之地或有可为。”贾诩心想。
长久之后一声叹息。
魏勤到了官舍,内心焦虑,在官舍屋舍之内来回踱步。
他心中有个感觉,这个高士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却又不见自己。
想着要不要按照长子的说法,以命逼迫。
若是以命逼迫,便要将其斩草除根,心中正在为难。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击声,门外响起了周仓的声音。
“师父,贾家奴仆送来一封信。”
周仓推门而入,将信恭敬的递给魏勤,魏勤接过,发现只有一张纸,上书寥寥几字。
<汉皮羌骨,陇右不可制,宜东守,此谋以代酒资,两清。>
看到这句话魏勤浑身一震,将收集到的情报综合起来对比,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