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盟的宗旨也是侠义二字,但盟中剑仙来源复杂,有许多亦正亦邪的人物。仙侠会担心仙侠盟坐大之后,脱离正道,在嵩山建了一座剑仙别院,其用意是将八大剑派之外的青年才俊延搅进来,传道授业,教化人心,使其回归本门后不至步入歧途。
杨敬轩所居绿洲偶尔有客商经过,对中原武林的情形略知一二,也听闻过剑仙别院的大名,此时听海东峰说邀请本门弟子前往应试,心中狐疑:“他就算是真心邀我们前往,着一弟子送信便是,何必搞得如此隆重,惊动了大半个武林。”转念又想:“是了,必是百年前那桩悬案已见分晓,查实了与我鬼手门无关。他嵩山派滥施淫威,逼死人命,又将人家的门徒弟子放逐百年,实是武林中闻所未闻的冤案。按理说嵩山派应该遍撒英雄帖郑重谢罪,但其毕竟是正道领袖,当今八大剑派之一,这个脸面如何拉得下来?只好以祝寿为名来此见面,剑仙别院之邀的含意是鬼手门弟子终生不得踏入中原半步的号令己经作废。而其大张声势的前来无非是给足鬼手门面子,让我不好刨根问底,不依不饶。唉,无论如何,鬼手门能够重出江湖也是天大的喜事。”言念及此,站起身来一揖到地,说道:“海掌门再造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鬼手门虽本领低微,但奔走之劳,绝不敢辞。”
海东峰对杨敬轩的言语十分满意,含笑还礼,说道:“杨掌门太客气了。”
杨敬轩又道:“古先生、郝先生、谢女侠、周先生、马先生、诸葛先生,以及各位朋友的高情厚谊在下同样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古江河已六十多岁,是泰山派掌门古星河的亲哥哥,德高望重,较少顾忌,说道:“这一百多年让你们受委屈了,有道是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今后贵门大展鬼手绝技,造福武林,扬名天下,前途不可限量。”
杨敬轩忙道:“古先生过誉了,我们这点微末技艺,哪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丑露乖?若能追随骥尾,为武林正道略尽绵薄之力,平生之愿足矣。”
衡山派郝大志笑道:“杨掌门总是过谦,江湖上谁不知道鬼手门巧妙绝伦的暗器手段?一百年前已炉火纯青,现今只怕更加神鬼莫测了。”
杨敬轩连声道:“哪里,哪里。说来惭愧,百年来鬼手门闭门思过,痛悔前非,连历代祖师传下来的保命功夫也荒疏了。”
恒山派谢曼云性子腼腆,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没有开口说话。
黄山派周劲夫性子憨直,说道:“又是闭门思过,又是痛悔前非,剑仙暴前辈真是你们害的?”
杨敬轩大窘,不能说是,又不好说不是,喃喃的道:“这个、这个……”就连李重光等三人也吃了一惊,面露尴尬之色。
海东峰心中大怒,暗骂周劲夫口没遮拦,不通世务。但周劲夫是黄山派高手,黄山派和庐山派、雁荡派合称三山剑派,这三派的创派祖师乃一师之徒,是以派中弟子同气连枝,互称师兄师弟。五岳剑派要领袖群雄尚需三山剑派多方匡助,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使其难堪,只得啍了一声,没有发作。
庐山派马千里和雁荡派诸葛阅二人也吓了一跳,知道周劲夫言语莽撞,不合时宜。马千里忙道:“江湖恩怨多源自一场误会,海掌门率领我们到此,当然是为杨掌门祝寿,更是武林中消弥隔阂,共创未来的盛举,就算有什么过错是非,当然也一笔勾销了。”诸葛阅附和道:“正是,正是。”
便在此时,一名弟子走进厅来,禀道:“崂山派乔庭木前来拜寿。”
杨敬轩道:“各位稍坐,在下去迎接一下乔先生。”海东峰笑道:“乔老弟也来了,倒是稀客。”
崂山派门下弟子多行事乖僻,性情孤傲,此次嵩山派远赴大漠并未邀其同行,崂山派得到消息也不和大众汇合,而是跟在队伍之后,前后脚的到了。
杨敬轩来至门前,见大门外站着一老一少。年青人在前,衣着朴素,面色红润,三缕墨髯在胸前飘洒,后面那位老者,衣饰华丽,白发无须,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眸子却黑如点漆。稍一犹豫,向年青人道:“乔先生大驾光临,在下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乔庭木见杨敬轩能认出自已,显然鬼手门获罪百年,艰难困苦之中仍代代相传,没忘了江湖中有崂山一派,心中十分得意,笑道:“好说,好说。”
崂山派内功精猛刚劲,修练时极耗真元,练到五年时两鬓斑白,练到十年时皱纹堆垒,练到二十年时形如枯槁,直到三十年后,内功大成,容颜回春,若修炼到四十年,相貌上反如二三十岁一般。
杨敬轩将乔庭木迎入大厅,乔庭木只向众人微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乎。那名貌似老者的崂山派青年弟子自然被安排在院中坐下。
时近中午,鬼手门弟子将附近居民家的桌椅板凳全部借来,勉强开出宴席。大厅里的几桌还算丰盛,院中的十几桌因无食材可用已颇为寡淡,杨敬亭和李重光等人连连致歉,好在窖中藏酒甚多,尽可一醉,大家并不觉得十分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