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中春宵度,天色晓,春宵尽。
清晨的光影透过雕花窗棱的格子投进了屋中,明芙仍睡得沉,霍凝轻轻为怀中人将凌乱发丝拢在耳后。
金色的暖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浅浅光晕,显得愈发恬淡可人。
霍凝只觉看不够,怎么看都看不够。
“姑爷,是时候去北宅敬茶请安了。”
这方刚醒,便听得金嬷嬷在屋外轻唤二人起身。
虽是分府别住,但霍府的双亲俱在,又是新婚头一日,是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侯府敬杯茶的。
她说完,便指着带来的丫鬟去备热水。
明芙眼睛半睁不睁,刚挣扎着撑起身又被霍凝圈着腰身一把捞进了怀中,囫囵着说:“幺幺,还早......”
二人紧密相贴,明芙整个人都被裹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昨夜唇齿深交,交颈缠绵的场景又现于脑中,她噌地一下从头红到了脚。
“我得起来了。”明芙在他怀里挣了挣。
“别......别动......再抱一会儿。”
霍凝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紧紧相依,静静听着彼此咚咚快跳出体外的心跳声。
“幺幺......”
“嗯?”
霍凝忽然起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身上透出一股子餍足后的松弛与慵懒。
地上还存着昨夜的狼藉,他起身将散落的衣裳收捡起放置妥当,又从箱笼中取了他二人的衣物。
“妾身侍候夫君更衣。”
明芙正欲起身,只是方见赤身走来的霍凝,又急急缩回了被子里。
霍凝轻笑出声,连人带被抱去了浴房,待洗净后又抱出浴桶,扯了内衫为她穿上。
只是却被衣襟系绳难住,小巧精致的系绳握在那双大手中,此刻成了霍凝平生罕见难解的题。
他目光认真,手上亦收了力,却还是一不小心就打成死结。
明芙就见他的神色一点点从轻松变得凝重,她笑着起身从他手中接过系绳,在他目光注视下缓慢打出一个平结。
“如此便可,夫君若想学,以后再慢慢教予你。”
最喜听她说“以后”“慢慢”这样的字眼,似是别样地承诺长厢厮守。
霍凝低沉地笑了笑,又将人抱去了寝房。
外面金嬷嬷又敲了敲门来请,“今日新妇要拜祖宗,不可误了时辰。”
明芙听着外间催促,耳尖挂上绯色,她轻推了推霍凝,“我......你放我下来,我可自己走。”
霍凝却是不肯依她,直接把人抱着坐在了妆凳上才道:“进来吧。”
沉香进屋便瞧见已经穿戴好了的明芙,看着镜子里略有倦容的姑娘,简直压不住面上的笑意。
“奴婢为奶奶上妆。”
沉香为她点了胭脂水粉又好生梳了个妇人发髻,自妆奁中挑了稍显喜庆的发饰簪上。
待做完这些出了门时,霍凝已叫人备好了小轿来接。
两府虽只有一墙之隔,但因府门开在相背的方向,过去侯府要绕一大圈,所以路程也不算近。
二人一路坐轿去了侯府,知晓他们今日过来,霍凌同宋涟及几个兄妹都在门口候着。
“见过兄嫂。”
方一下轿,霍凝便将明芙的手捞进自己掌心,惹得众人目光纷纷往那十指交扣的双手上瞧。
明芙耳尖一红,将手抽出,哪知却被握得更紧。
给祖宗上香过后,霍凝陪同明芙一起去见府中的长辈同晚辈。
侯府阖府上下几乎全族出动,隔壁长兴侯府的苏氏也在,唯有蒋氏没有露面。
明芙以前只知道武肃侯府人丁繁茂,子嗣繁多,今日一见当知所传非假。
今日族中长辈来了约有六十余人,平辈晚辈亦有二十个左右。
若是一一敬茶行礼认亲听受训诫,今日一天便无需做旁的事了。
累些且不说,跪拜六十余人,膝盖亦怕是要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