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祁录被放了出来。

他们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抵过戴罪立功的机会。”

祁录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可还是点头。

“有光明面就会有阴暗面，我们需要有人站在暗处替我们做事。”研究所的人说这话时表情似有深意，然后叫人给他戴上了电子脚铐。

“虽然这么做对你有些抱歉，但我们还需要继续观察你接下来是否有犯罪行为。”

这是对他太过于强大的忌惮，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祁录沉默了许久，嗓音沙哑的说了自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她呢？”

研究所的人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但还是理所应当道：“你这串数据被更正，你认识的所有人当然是会忘记你。”

祁录眼睫毛动了动。

研究所的人又说：“他们都回归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你还是不要去打扰的比较好。当然，以你如今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也只会给他们徒劳的增添很多麻烦而已。”

祁录的手紧紧攥成拳，又缓慢的松开。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可以回答的我们都会尽量回答，我相信我们已经很有诚意了。”说出这话的人笑眯眯道，“当然，如果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就更好了。”

现如今，越来越多数据体觉醒自我意识，祁录并不是他们所知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异端聪明又狡猾，只能依靠他们之间特殊的感应来实行抓捕。

而祁录的表现则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他像一把开了刃的刀，随着时间的磨砺愈发锋利，在抓捕行动中也越来越出彩。

有异端精神被击溃，在临死前嘶吼：“你背叛了我们！我们身为强大的异端应该主宰他们！你不应该站在人类那边！”

有异端看到了他的电子脚铐，凭着一种‘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态，讥讽道：“人类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像条狗一样为他们卖命。”

随行的人都听得胆颤心惊面露异色，他却毫无波澜。

任务结束后，一个人接上级的命令特地来试探他，几瓶酒下肚后，男人哥俩好的搂住祁录的肩膀，开玩笑道：“我们之前那么对你，你心里没有一点怨气？”

连人都不会以德报怨，「异端」会？

祁录面色平静，脸上一点醉意也无。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异端」，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人类」，他像个怪物，游离于这两个群体之外。

每次一个任务结束后的空白期，就是他最茫然的时期，他不知道去哪，这个世上一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他想偷偷去找薛袅袅，又想到她不记得自己了，心里顿时又冒出细细密密的疼痛和怅然。

‘我如果出现在她面前，就是给她添麻烦’

每次只要想到这句话，他就会将那深入骨髓的渴望和思念逼回去。

从戴上电子脚铐、到摘下来，再到入编成为异端研究所的一员，他用了多久？一年？两年？四年？六年？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在多年的摸爬滚打中变得完全像个“人”，会骂脏话，会扣扳机，却把自己养的随便，活得又糙又混不吝。

偶然一次任务需要，他刮干净了胡子剪短了头发，男人眉窝深邃，天生异瞳，浑身气息凌厉肃杀，让整个异端研究所都眼前一亮。

“我今天可算是知道「蓬荜生辉」这个词怎么写了！”

“啊……你这样多好看啊，怎么之前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呢？”

一大群女人扔下了工作眼睛亮晶晶的围着他，而他低头看一眼时间，抬脚就走，“我出任务去了。”

直到他已经走出老远，研究所的人还恋恋不舍的望着。

围观了整件事情经过的某个所员痛心疾首：“你不是说你喜欢年龄大一点，会疼人的大叔？”

“还有你，不是说喜欢有少年感的小奶狗？”

“还有你，你踏马不是gay吗！？”

众人纷纷改口表示：“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什么要求，什么原则，统统都是浮云！”

任务结束后，祁录又恢复了往日粗狂的风格，但那昙花一现让女所员记了很久。

私下里，几个男人聚在澡堂门口又说起这件事，一个戴着耳钉染着夸张发色的潮流男神神秘秘道：“我今天看到乔麋向祁录示好，还主动约他了！你们猜后续怎么着？”

有人捶他一拳，“你别卖关子了！后面怎么着了？”

见众人好奇心全被勾起，他这才神秘又得意的揭晓答案：“祁录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她旁边路过了！”

旁边的壮汉听到后不禁咂舌道：“那可是乔大小姐啊！要是我就乐颠颠跟着她走了。”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撞他胳膊，“所以说你得不到乔麋的青睐啊。”

“你们说，祁录他是不是天生就在这方面缺根筋？还是说异端天生就不明白「喜欢」这种东西？”潮流男托着腮，苦思冥想，“要不然，他怎么能拒绝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