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经年翻了个身下意识提着被子想往于恒身上盖,他最近总是盖不住被子,睡醒了又会嚷嚷着胳膊疼。
提着被子的手扑了个空,纪经年闭眼蹙眉伸手去找,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人,身边一片冰凉。
纪经年睁眼,身边没人。遮光一般的窗帘透出日光,房间里没有于恒的专业书,墙面也没有装隔音棉,这根本就不是两个人住的那套平层!
纪经年被眼前的场景激出一身冷汗。
这里的场景很熟悉,纪经年头部剧痛。
他用手去捏自己的眉心,对着眼前这双手愣住。
这是他的手吗,纤细修长,骨节分明,但是不够大,也没有茧子。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英伦腔调随之响起,“纪,你该上课了。”
纪经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前,豁一下拉开窗帘,面前是古旧的国外街道,多雨的城市现在这个下着晴天雨,街道上有绅士模样的人撑着伞,在等公车。
他记得这里。
这一年他十六岁,离家千里,来国外读书一年。
这一年于恒七岁,正在遥远的北方小县城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经受的苦难。
纪经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又死了吗还是怎么样?为什么会在一睁眼,来到这一年?
纪经年没多做什么思考,而是执行了和上辈子一样的事——去找于恒。
……
辗转三天半纪经年才来到于恒老家的小县城,此时正是冬天。纪经年又犯了上次的错误,穿的很薄就杀了过来。结果又被灌了个透心凉,他在h市买衣服的时候照着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量买的,痛苦的发现自己才一米七多……
总之不是很顺利,他提着大包小裹坐着出租车来到于恒老家的时候,十分迷茫。
上次是靠着于恒在这县城里穿梭自如的,这次……
他只好先找一家酒店下榻。
这个酒店是他和于恒住过的那间,此时应该是酒店刚建成的时候,妄图尽量和大城市接轨,豪气冲天又不伦不类。却叫纪经年十分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熟悉的地方纪经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好像他很快就能见到于恒一样。
去哪找于恒呢?
于恒现在应该是在上小学一年级,问一下县里的小学在哪去看看?
不行不行,他不一定能在成百上千穿着校服的小毛头里找到自己的小毛头。
于恒现在的家应该是……纪经年眼前一亮,于恒现在的家应该是在那栋老旧的三层家属楼里!
纪经年起身穿衣就打算出去找人打听一下政府家属楼在哪,此刻是晚上九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纪经年哆嗦一下,裹紧自己的羽绒服,退回了酒店……
电话在六点钟准时响起,纪经年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这个陌生的酒店忍不住一阵失望。他多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还搂着他的乖乖小鱼啊!
不过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小鱼等着他去爱!
一想到这里纪经年就重燃斗志,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出去了。
清晨六点半,北方小城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纪经年在朦胧的晨光中问过酒店前台,县政府家属楼在什么方向。
循着之前的记忆和前台的指引往家属楼的方向去。
他想着现在应该小鱼上学的时间,他可以守在楼门口,等着于恒上学,他就悄悄跟在于恒身后,先观察一下。
然后找机会和年幼的小鱼套近乎。年幼的小鱼肯定软软糯糯的,说话奶声奶气的,说不定还能骗个亲亲。
纪经年在七点到达小鱼家楼下,仰头望着这栋楼,这栋家属楼并没有比十几年后新多少,只是比十三年后喧嚣一些,这里的人还年轻一些。
纪经年在楼下蹲到八点半,也没见小鱼的身影,有点着急。
难道不是这里?难道于恒现在不住这?
那上哪去找啊!?
纪经年在楼下作恶,一脚一脚踢着楼下的雪。他动作太大,鞋子打滑,一个踉跄向旁边栽去,一不小心踩碎了旁边一个小雪人。
完了,今天有个小孩要伤心咯~
纪经年在心里恶意的想。
旁边还有一排雪人,纪经年想着要不要雨露均沾,把所有的都踩碎,反正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有一个老太太路过纪经年,侧眸打量这个英俊帅气的陌生面孔。
好眼熟……纪经年在大脑中迅速搜索这个人的脸,老太太已经走出五六米远了,纪经年快步追了上去,“奶奶,奶奶……”
纪经年差点脱口而出奶奶你记不记得我!?
这是于恒的邻居奶奶,送了他一件十分珍贵的毛衣的友善奶奶。
邻居奶奶停下脚步,疑惑看着纪经年。
纪经年面露喜色,“奶奶你好,这里是不是有个叫于恒的小孩啊?”
邻居奶奶上下把纪经年打量个遍,很是警惕,“你是做什么的?”
“那个……我……我是于恒的老师……”纪经年吞吞吐吐,他太着急了,还没编好身份。
邻居奶奶更加怀疑,“你成年了吗就老师?”
“我是他老师家的孩子,来找他有点事。”纪经年连忙找补。
邻居奶奶更加不信任纪经年了,加快了脚步想走,可是纪经年不依不饶,“那个那个奶奶,我找他真的有事。”
你找一个七岁大的小孩能有啥事?
邻居奶奶摆脱不了只好来了一句,“上学去了,你去学校找吧!”
然后就迅速打开防盗门……看着关上的防盗门纪经年很想踹一脚。
行吧,那就守株待兔吧!
纪经年在家属楼对面的面馆坐下,大姐给他打了一堆电话,都叫他给挂了。
失联三天了,大姐估计急疯了,要是告诉给爸妈……
纪经年叹了一口气,给大姐拨了过去。
他和大姐说心情不好,想出去玩几天,不会惹祸,绝对安全。然后受了大姐一顿骂,说了个期限,要是不回来就告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