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然晓得做贼的一定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何况是国贼,想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邢如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师兄,似在笑他,这种偷盗倒斗的事,难得见他这麽积极,笑道:「连我师兄都看不过眼的当然要干走啊!这墓园後面有条山涧,把珠宝都丢下去,事後再回来拿就好了,钞票的话就留着,毕竟也要有证据嘛!」
说来简单,待两人将所有珠宝丢入深壑後,墓外天色已从暮色深夜转而清晨时分。虽然搬得汗流浃背,但却丝毫不觉疲累,反而有股难言的畅快。
眼看天色将明,两人大步走出墓前机关,却见园前立着一块石碑,刚来时天色晦暗,两人皆没注意,此时晨曦透亮,只见上头写着「节生」两个大字。
邢如风看了冷笑一声:「一生气节?哼!」忽地拔出金刀,凝气刀上,一阵斫砍挥划,以刀尖在石碑上镌刻起来。
火星迸灭,铿锵声尽,碑上多出一行诗句,邢如风满意的收刀回鞘,说道:「师兄,写得怎麽样?是不是很有感觉!」
莫言卿讪笑道:「你真的要我说吗……」
邢如风一派等着被夸的模样,说道:「当然啊!不然我问干嘛?」
「平仄没对仗,颈联不能韵,字还写得很难看……」
「好好好!!算了算了……气氛都被你搞烂了!」白眼翻处,衣袖一挥,飒然而去。
看着师弟昂然而行的背影,不想一个盗墓人居然也能如此昂首阔步,莫言卿莞尔摇头,看着碑上的诗句,喃喃笑道:「没想到盗墓也能抓贪污啊……」其时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洒在石碑上,镌刻小字比之节生大字更加苍劲有力,闪着更明亮的光辉。
数日後,此事在媒体平台交相传报,又将墓园违建之说推向风口,大多数人见了石碑上写的诗句,都觉得当事人应该把墓穴打开,以证清白,但反对者却以扰乱死者安宁、毁坏逝者清誉等理由回绝,甚至回头控诉这是毫无证据的指控,在媒体节目上哭喊冤枉。
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躲五避六打滚,七推八拖九耍赖,说什麽就是不肯开诚布公,最後在当政应国党主张朝野和平的情况下,此事无风无波的落幕。後来更为了在野近民党的贪污弊案大肆修法,种下凡尔莎体制败坏,廉洁不再,贪官污吏日渐严重的种子。
但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仍有人记得那识字小儿都会背的诗句:
「碑刻节生秽土上,州官陵园占地广,不为蔡家人丁旺,只为金银墓穴藏。」
不过永远不会有人猜得到,揭开此间光明的不是什麽文人雅士,正义显要,而是一个专门盗墓掘陵的盗墓贼。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人就像一阵风,来无影也去无踪,而这阵风流过的地方,都能细数出一段段乡野传奇的冒险故事,为後世所流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