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山头,龙安营某汛,十余名绿营兵一字排开,有的手持红缨枪,还有的干脆就是手持干农活用的耥耙,好一些的绿营兵持着腰刀,清理那半人高,已经长至腰间的杂草。
绿营兵们手持兵刃器具,向前走着,搜索着。
半晌,这一汛绿营兵便是走不动了,其中一人把暖帽摘了,露出皱巴巴的额头,喘着粗气就一屁股坐在了杂草堆里。
“真他娘的累,二哥,你说这大人们把这开路送死的活全都交给咱们,他们倒好,慢悠悠的跟在咱们后面走。”
“这没藩贼还好说,万一真碰上藩贼,死得还不得是咱们啊。”
那绿营兵擦着额头褶皱缝隙中的汗,另一只手把脑后的猪尾巴辫子摘过了肩头,顺手秃噜下去上面的头油和露水
“你没拿参将大人的五百文钱啊?”
另一绿营兵手持腰刀斩去一截齐腰高的杂草,回首道。
“拿了啊,可就那五百文钱能干什么?最起码得给咱发个一二两的啊!”
那绿营兵唉声叹气,觉得这开山的活累且拿钱又少。
“得了吧,咱一个月也才拿一两三,五百不错了,咱们又不是正兵,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敏禄爷看咱们做工辛苦,把咱们弄到龙安营来。”
“一个月有一两三就不错了,你想当正兵?”
“正兵那到时候真是去打仗送死啊,一有战事咱们也就是在后面打打杂,怎么着,你还想杀个藩贼立个功,弄个外委把总当当不成?”
周遭的绿营兵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笑着。
那坐地上的绿营兵额头突然被一颗石子儿砸了一下,皱眉看过去,便是见那二哥冲他笑了笑,手指对他搓了搓:“嘿,小子,想当官往上爬你得有这个!”
“咱们那,就是一个月一两多银子的命。”
“安安分分的躲在后面挣个打杂搬东西的饷钱就得了!”
“小子,快走吧,等会把总大人来了看见你小子在这歇着,指不定得抽你多少鞭子呢。”
“知道了知道了,玛德,休息一会都不行,等等我,我撒泡尿。”
那绿营兵站起来,又顺手秃噜了两下猪尾巴辫子,往肩后一甩,带上暖帽,肋下夹着红缨枪杆就原地撒尿。
一泡热尿撒完,抖搂两下后系上裤腰带就继续向前走。
一行绿营兵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此地,半晌后,方才那绿营兵坐着的杂草丛突然动了动。
顶着满头杂草的锦衣卫抬起了头。
抖了两下脑袋,抬手将头上的杂草伪装帽摘了下来,从身下换了顶新的,又抬头望了望那群绿营兵走的方向。
确定他们走远了之后,这锦衣卫才骂道:“他娘的,可真会找地方,哪不好非得尿老子头上?!码的,别让老子再碰见你。”
“哈哈哈哈。”
周遭数片杂草丛中皆是传来了窃笑。
“都安分点,按照路线,那绿营的大官迟早会从咱们山脚下的路过,都警醒着点,别错过了。”
一声过后,所有笑声消失,那穿着伪装服的锦衣卫在地上爬着,重新找了个地方继续趴着藏好。
片刻后,微风吹过,草叶微晃,此地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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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州协,中营队伍。
满山的绿色营旗飘动,旌旗猎猎。
李天佑站在一座小山头上,周遭亲兵家丁簇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