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忆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大石头上。

少年确定她不会转头才放心化身鲛人，一跃入湖泊当中。

宿忆在梦境中见过孩儿时期的他被关在干涸的山洞内仍其自生自灭，见过他被其他妖怪嘲笑他鲛人身份，也见过他被围着打依旧不断解释他们族人并非想要侵占大陆。

少年自卑自己鲛人的身份，自卑自己满身去不掉的丑陋疤痕。

世人谁能想到，他们一向敬仰的少年天才剑修，在以前经历了许多人难以想象的苦楚。

宿忆侧过脸余光瞧见少年正闭眼在湖中央回复，湖面缭绕着薄雾，让他的背影看着不真实。

沈雍紧闭着双眼，细细感受体内吸收湖水，这里的湖水纯洁，竟有周围灵力滋养着，乃是用来疗伤的顶好湖泊。

后背贴上一具身体，感受后背的两团，软绵无骨般略带冰凉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游走，他不敢动，任由小手游走至他的腹肌，还有下面鲛体部。

“大师兄，不管你以前如何，我都喜欢你，喜欢从前的你，喜欢现在的你，也喜欢未来的你。”

她的手抚摸着他腰间那道极其丑陋的伤疤上，沈雍心尖颤抖，手克制着自卑摁住她的手，声音失了以往的平静，“别摸了，那里丑。”

说这句话，几乎抽尽他所有的勇气。

宿忆咬他的耳垂说：“那里丑了？都是我喜欢的。”

少年的眼眶再次猩红，眼尾被染得更加粉红，眼睫上挂着一滴水珠，掉落时变成洁白无瑕的珍珠消失在湖面。

“先前两次你不让摸，那是我不知所以放弃，如今我已知道原因，就算你不让摸我也要摸。我很喜欢它们，大师兄别阻止师妹，好不好？”

“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被压制的哭腔。

宿忆静静地抱着他的腰肢，无声地陪伴他。

“那你呢？”他忽然出声，打破美好的安静。

“什么？”

“你已知我的事情，那你的身份可要坦白？”

宿忆的脸贴着他的背，淡淡问：“若是一切如你所想，你会讨厌我，甚至杀我吗？”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的确是魔。”

覆在她手上的手猛地收紧，抓痛她的手，不过她没哼声。

“那你为何进长仙派？”

“因为我喜欢大师兄，自从在魔宫里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所以上次在魔宫里，是你放我离开的？”

“对，是我。为此我还被魔尊身边的左护狠狠教训了一番呢，当时可痛了。”

“上次魔界内战时，我也是无意间听左护说有长仙派弟子闯进来，所以就赶过去了，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宿忆轻笑着，“所以大师兄你会因为我是魔而杀我吗？”

她话音刚落，沈雍倏地转身，手掐着她的细脖，眼神冰冷。

“你接近我，真是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吗？”

宿忆眼神受伤，“所以大师兄是不相信我吗？”

“你身为魔，不但能得云梯赏识，对符纸有如此高的造诣，成为师兄师姐们喜爱的师妹，还有被掌门和长老们喜爱，而且竟能成功潜伏在长仙派如此久都未能被发现。若非你今日自己暴露，怕是所有人都会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吧？”

“宿忆，你真的只是一个魔修那么简单吗？”

宿忆惨然一笑，“对啊，不然我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