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桥闭上眼,轻轻仰起头,感受着微风拂过,任由空中细腻的花香侵入心脾。思念如潮,将她整个人包裹,可她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
“诶?”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柳烟桥睁眼,循声望去,瞧见一个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笙莫一面用力挥着手向她示意,一面加快脚步朝她走来:“柳姐姐柳姐姐!”
她在柳烟桥面前停下脚,笑吟吟道:“真是你啊,好巧!”
柳烟桥见人过来,有些意外,站起身,也笑道:“你也来赏花?”
说罢,她又朝笙莫身后看了看,却没瞧见另外几个身影:“百里先生他们呢?没一同来么?”
闻言,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笙莫脸上笑意瞬间垮掉,哼哼两声,回道:“来倒是来了,奈何人家不愿意同我一起逛啊。”
柳烟桥瞧着她,关心问道:“怎的了?……同先生闹别扭了?”
笙莫走到柳烟桥方才的位置坐下,接过话:“我才不敢同她老人家闹呢。”
说这话,哪里像是没有,柳烟桥也在她身旁坐下,“那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否说与我听听?”
笙莫努努嘴,憋了半晌,最终还是绕到百里怀萧身上:“百里怀萧这个家伙……奇怪死了!”
柳烟桥不解,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今儿好不容易磨破嘴皮子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求她出趟门,我说这好容易说动一次,我给人献献殷勤,也方便下次软磨硬泡。是特意选了京城紫薇花开得最好的地方,还在糖水巷买了些新样式的果子点心,一路上我还美着呢,想着能赏花又能喝茶吃点心,我真是太他爷爷的周到了。再加上我这没十年功夫练不出来的嘴皮子功夫,还不得哄得她乐成傻子啊!”
“结果,你猜怎么着?”
柳烟桥总觉得笙莫说话的方式很像说书先生,腔调很特别,而且一长段话下来大气儿都不喘一下。
笙莫自然不会知道柳烟桥的感受,自顾自说着,一拍手掌:
“人根本不搭理我!”
“我细心伺候人家,变着法儿给人解闷儿,人上马车后同我拢共就说了两句话,”她好气又好笑,脸上挂着明显不是发自真心的微笑,“第一句是‘笙莫’,第二句是‘你安静些吧’。”
柳烟桥想,笙莫大概是在向她倒苦水,但……她又看了看笙莫,为什么自己这么想笑呢?
笙莫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又操着她独有的腔调,微笑着继续道:
“不过,作为合格的奴才,当然要——随机应变。”
“于是我听从她老人家的吩咐,一路安安静静到了镜湖。”
“我说论玩儿没人能强得过我笙莫,想带着人好好转转,结果她老人家是老寒腿遇上连阴天,又犯病。”
“咱来之前都打听好了,苍湖这一片,就湖西边那块最好看,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难得出来一次,我说肯定要去最好的地儿。
但人家不领情啊,她老人家金尊玉贵,做了功课说带人家去,我是挨也挨不得,碰也碰不得。”
“人不稀得我拉扯她。”
笙莫说到这儿,似乎是觉得不可理喻,
“哪有她这样的?”
柳烟桥听罢,犹豫了一会儿接话道:“百里先生性子温吞,也喜静,若是不喜人触碰倒也说得过去。”
“才不是,”笙莫回道,“她就对我这副可恶的嘴脸!”
她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转头认真看着柳烟桥,收敛下脸上的不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话说回来……”
“好像是有些奇怪啊……”
笙莫思索道:“好像自从我们离开凤府后,她就怪怪的。”
柳烟桥疑惑:“怎么奇怪?”
“就是……感觉……”笙莫也说不上来,“好像总避着我一样。”
“啊?”
“要我细说我也不好说,要说相处也是同往常没什么大的区别,可我就是……”
笙莫顿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寻到一个合适的词句来描述,最后放弃组织语言,
“反正这次最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