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来一直没说话,跟着大部队回到夏令营宿舍。
双人间。
程望海坐在靠在露台的床边,他看见露台上摆满了酒店的绿植,在绿植的缝隙里,他能看到远方一片片花田。那里好像就是沧山的鲜花种植基地。一个风车房子,在盛夏的风里转动着。
“叮叮叮——”窗口的风铃响起。
“哗哗哗——”身后的浴室传来水流声。
程望海没有回头,他听着苏以萧在浴室洗澡的声音,然后是门开的声音,然后是他光脚接触地面的声音,最后是苏以萧把浴巾扔到床上的声音...
程望海看着露台玻璃门上苏以萧模糊的倒影,他感到自己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们两个人还是沉默。这沉默里好像有万年未启的酒,千年生锈的铁块,百年不死的魂魄。
程望海低头盯着光秃秃到处是裂痕的指甲,这指甲看上去像是属于被埋葬在地下不停抓挠棺材板的半死不活之人。他用力将右手无名指指尖的倒刺拔掉,试图让手好看一些,但似乎拔掉又变得更丑陋。
程望海想拿刀子割掉自己的欲望,在自己的躯体上割裂出一个出口,让他的恐惧他的贪婪他的妄想,都顺着血液流出。切割欲望,生存的欲望,死亡的欲望,爱的欲望,性的欲望...
存在本身的荒谬成了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的问题。如果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就好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甚至不能正大光明的看苏以萧。
他甚至不能正视苏以萧的眼睛。
他在苏以萧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渴望的模样。那模样让他羞愧耻辱。
天气骤然阴沉下来,雷阵雨咆哮而来,空气的温度显着的降低,风“呼呼”的吹着门缝。
苏以萧的脚步声靠近,程望海提心吊胆的攥紧拳头,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头。
苏以萧眼睛坦荡的盯着程望海,他光着身子胸肌明显,臂膀上的肌肉随着他肢体摆动凸显出来,他身体在骤降温度的室内冒着热气,像是刚刚新鲜出炉的...
程望海觉得自己就跟妖精盯着唐僧肉一样,蠢蠢欲动,不安好心。他的眼睛又落在苏以萧两腿之间。程望海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比他的手腕还要粗。也许一只手都攥不住。
程望海的目光对上苏以萧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头脑里的不可见人的念头。
苏以萧靠近程望海,越来越近。
程望海闻到苏以萧清香的沐浴液的味道,苏以萧湿发的水甩到程望海的嘴唇上。程望海控制不住的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
“社交距离!”程望海说。他生怕苏以萧对他动手动脚,自己控制不住。他后倾双手靠后拄着床,眼睛瞥到别处,腿酸软,后背抽筋。
“想吃吗?”苏以萧低下头在程望海耳边问。
程望海一哽,大脑爆炸!
“不用客气。免费。”苏以萧语气暧昧,像是要销售他的得意产品,程望海就是甲方傻瓜土大款被整的哑口无言。
苏以萧一条腿站在程望海的两腿中央,另一条腿跪在程望海的大腿旁,他轻轻抚摸着程望海的小臂说“你肯定特别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