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手提袋里翻出一盒中华烟,点上了一支,深吸一口,从嘴里、鼻孔里冒出三股白烟,“你要不要来一支?”
“不要。”
“你喝酒不?”她嘴里叼着烟说着,烟从嘴唇左边滚到右边,手在键盘上敲着,一点都不耽误斗地主。
“不喝酒。”
“真是好男人,绝种了的好男人。”她右手把烟从嘴里拿开,转过头来,“不抽烟不喝酒,你钱都怎么花啊?”
“工资卡在老婆手里呢。”
“稀有、濒临灭绝的物种……我做你老婆吧,你把工资卡交给我保管……一年有多少钱?”
“十万左右……”
“也不多啊?”
“你以为呢?”
“我以为……怎么也该有二、三十万吧?”
“我们单位效益不好,好的单位有……你头发上有烟味。”
她的身上散发着烟和香水的混合气味,紧身裙勒出腰背部好看的曲线,前倾的时候半个胸部跃跃欲试地想从低矮的领子里蹦出来。
她向他脸上吐了一口烟圈,烟圈把他围了起来:“烟味是不是很讨厌?”
“男人的烟味很讨厌,女孩子的嘛……感觉有点酷酷的很拽的样子……吸烟的女孩与众不同,要不是风尘女子就是有故事有内涵的人。”
“你看我像风尘女子吗?”
“有点……”
“说真的,有时候我也想放纵自己……可是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不到,我对男人过敏——不包括你噢!”
“是哪个男人叫你受伤了,你说说看,我很好奇,你对男人有仇啊?”
“我不想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于敏退出了游戏厅。
时间是九点三十八分钟。
“能不能住下来,”曾卫国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说,“我陪你斗地主到天亮……”
“有多余的床吗?”
“我可以搂着你睡……”曾卫国半开玩笑地说,可是他自己也没觉到有什么幽默感,同时感觉自己脸都涨红了。
“我会不好意思的……多难为情啊!算啦,还是回去了。”
她站了起来。
曾卫国突然感觉自己很卑微,像一个傻瓜、小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老男人想什么呢?
他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默默地一声不响地陪着她下楼,走的公路上。
夜幕笼罩着大地,稻田里青蛙咕嘎咕嘎地叫个不停,远处坐落在田野中的农舍的窗口里射出黯淡的灯光。偶尔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会有出租车吗?”她不停地跺着穿着高跟鞋的脚,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一样的声音,“好多蚊子啊!”
“这是环城路,有出租车的……”
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曾卫国走到路中央招手,出租车停了下来。
于敏钻进出租车,把头探出窗外,向他摆了摆手,“谢谢你的晚餐!再见!”
“再见!”
曾卫国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远方的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