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时说,“我走。”
孟怀生神情错愕了两秒,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在他愣神的时候,景时弯腰扶起一旁倒地的单车,推着自行车离开这座老旧的居民楼,他什么也没带走,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
“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
身后孟怀生的叫喊声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他没有停住脚步,走进烟火老街。
眼看晌午,街道两旁的商铺饭菜香弥漫整条街道,景时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上不到三位数的余额,自嘲地牵扯了下唇。
连附近最便宜的小旅馆都住不起。
联系人也仅有几个。
还不熟。
偌大的城市,没有能容下他的地方。
漆黑的夜幕悄然降临,冬日夜晚里的风更加刺骨,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要钻进人的骨缝,景时将单车停靠在一旁,随便找了个长椅歇脚。
他拉上帽沿,大半的轮廓几乎融入阴影下。
细微的声响沿着地面渐近。
“景时。”
少年清润的神色恍惚了下灯光。
景时睁开眼,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形成白雾,视线聚焦在几步远,鼻尖被冻得通红的白色身影上,是他的同桌,白云深。
白云深刚从学校回来,肩上还挎着书包。
他站在原地盯着景时看了会。
又挎着书包转身离开。
景时捻了下冰凉的指尖,嘴角已经干掉结疤的伤口好像又开始痛了。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白云深又折返回来,这次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上面印着离这最近一家药店的名字。
“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白云深说。
景时呼吸滞凝了会,没接他手中的药,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回来?”
“今天班主任也找我谈话了,我们现在是同桌,她让我帮助你,我答应了。”白云深的目光掠过景时重新裂开又结疤的伤口,嘴里发涩:“所以我不能不管你。”
景时自嘲道:“觉得我可怜?”
“没。”他心疼。
白云深掐了手心,没将后半截话宣泄于口。
因为现在,景时浑身都是刺。
随后白云深的视线落到一旁停靠的单车,以及景时身上较为单薄的衣物,浑身狼狈:“为什么伤口会裂开?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这?”
景时唇线拉直,态度强硬:“不关你事。”
“景时。”白云深说,“来我这吧。”
路灯下橙黄的光芒闯进少年眼底,恍得他的眼尾被寒意醺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