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马尾的圆脸女生应声:“好。”
景时没给答话,但在许雾看来是默认。
天气寒冷,大家在校服外套了棉服,但跑操厚重的棉服就会成为累赘,所以集合铃声一响。
大部分人都选择脱掉外套,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成群结队地往操场上赶。
队伍按照高矮顺序排列,白云深身边的人刚好是吴漾。
吴漾脱了外套,两人又在队伍尾巴,后面没人挡风,冷得两条腿直哆嗦,瞧见白云深笑道:“好巧啊,咱俩站一块了。”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白云深开门见山问道。
吴漾反应了一会他的话,挠了挠头说:“你刚来还不清楚,我这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
随后他压低声音:“他爸之前犯过罪,去年才从牢里放出来。反正咱们能离远一点就远一点,不要去主动招惹。”
白云深眼底染上愠色,不悦道:“他爸犯罪,他又没犯罪。”
吴漾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个今天刚转来的转校生会维护景时,但也没往奇怪的方向想。
吴漾问:“你是他同桌,离得那么近,你就没看见他脸上的伤吗?”
“看见了。”还很严重。
“那些伤,一看就是打架打的,还有人亲眼看见他从那种地方出来。”吴漾怕白云深不信,补充道:“就这么说吧,从开学到现在,我几乎每次见到他,他就没有不带伤的时候。”
白云深别过脸,抿着唇没接话。
现在,有关景时的,他都不知道。
——
许雾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暖手,办公室里的空调年份大,时不时就坏上一阵,回到办公室,人已经在办公桌前等了她有一会。
“脸上是怎么回事?”许雾问。
景时垂眼,雾霭遮挡其中,像一摊死水。
许雾见他这副模样几度欲言又止。
她分明记得,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开始并不是这样。
高一的时候,景时非常优秀,一直位列年级第一的位置,可到了高二开学,身上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疤痕,成绩断崖式下跌,直接从年级第一掉到年级末尾。
这其中的原因,许多老师都找他聊过,试图将人纠正过来,可一点效果也没有,如今过了几个月,也不再坚持了。
对于景时的家庭情况,许雾从他居住的小区邻居那了解到一些。
景时的母亲,在景时刚念小学的时候就离世了,原因据说是过度劳累,以及常常吃不饱饭,身体就垮了,而他父亲之前学打拳的,没了工作后嗜好酗酒,酒后常常不知轻重。
最严重的一次,是将他母亲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前几年因为犯事,进去了。
许雾听到这些,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可是眼看着快到人生的关键时刻。
之前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自暴自弃了呢?
许雾收敛情绪,放下保温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空白的申请表:“你不想说,我也不多嘴,这是助学金申请表,你下去填好后交给班长,下次记得把填空写了,大题抄下题目也能得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