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9章 仙人堕灵(1 / 2)锦绣华歌首页

不知觉过了半月有余,自始至终,他从未醒来。

这些日子,军中照样日日操练,虽全胜渐少,军力损失渐繁,但好在郢昭经验丰富统领各方,却也不至军心大乱。

虽应着秦陌寒的部署,他中箭的消息已被严密封锁,但毕竟有不少人看见。再加上那晚若离惊惶失措下的两声凄厉的大喊,关于此事,军中私下的纷纷议论亦是流言不断。

军中人大多不识得若离,却只道是秦陌寒在帐中私养的雏妓,虽无人敢明面打听,但久而久之,却已是众军士心照不宣的流言蜚语。

有时候,为了封锁消息,她会依照郢昭的指示躲在将军帐中处理些力所能及的军务,由传报兵呈进来再由几个近侍们送出。外面的人亲眼瞧着这边一如往日般忙进忙出,只是不见将军真人,倒却也不知了那谣言是真是假,故而多数人对那言传只是将信将疑,却并未全数当真。

有时候,若离借着月光烛火翻阅着简报中的文字,每遇难解之时,她总会想起他……每遇此时,她便轻轻起身离了案,信步绕到内室悠悠行至他面前......

她会望着他一一一如之前的每夜他轻步过来静静望着自己一-和他一样,她不说任何话,只是在不远处的案旁静坐一时,一双水眸幽幽凝着那榻上纹丝不动的躯体恍惚半晌..…不知不觉间,便恍然到了天亮.......

她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多久,她希望着不会很久,却又莫名的感到并不似想象中那般煎熬。或许…..自己亦享受着他静静待在自己身边吧?一一他不做任何事,不说任何话,不会不声不响地做出牵涉自己而又无法预料的抉择,亦不会一遍遍给予自己那无端令人惴惴不安的回答。

可有时候,又百般期望着他会醒来…..她还想要再听听那遥令自己诵读诗篇的深邃声音、再看一眼那依稀薄唇描绘着大漠风沙的温柔神情........

平日里,他不说许多话,本以为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擦肩而过,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可如今,无了那偶尔几眼见面和零星几句可有可无的话…...…倒觉得仿佛突然少了些什么。

一时间,漫长的日子忽而变得百无聊赖,那曾经斑斓而缤纷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失了光彩……这个世界仿佛杳然空白…..她想要回到曾经无数个未完的梦境中去,却不知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珍惜!

然而时隔多年蓦然回首却倏然发现…..那印象中遥不可及的他每朝每日近在咫尺,而此时却为时已晚。

有时候,静静望着静躺于榻上纹丝不动的他,她会突然感到害怕!

她怕这场仗无了战神的坐镇终将无止无休,怕他再不会静坐在案旁微笑着撑着脑袋聆听自己说些无知的“鬼话”!........怕深秋的风凉隐不去彻夜的幽烛寒泪,怕一切曾经期待的美好的隽永的瞬时间都化作了春宵梦中的蜡炬之灰.......

然而,日子就这样过着。一日日、一夜夜…..她仿佛经历了无数个春秋,月月这样盼着,年年这样望着.......

他却终未醒来。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忽而一日,她倚在他榻旁迷迷蒙蒙中醒来,却只闻外面一阵嘈杂喧嚣的议论声。

若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娴熟地为他掖好被角,继而拖着疲惫的身躯悠悠向门口走去。

出得帐来,却见清一色的兵甲中翩然走来一白衣女子-一带着斗笠,环围白纱掩面,后面紧紧跟着郢昭、俞柯等人。

待行至帐门口,那女子在若离面前站定,微微屈膝行礼。依着那标准的姿势与娴熟的礼节,她难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契凌之人。

“此女言她有解毒之法,公主不妨一试。”

郢昭近前来,他望望那女子,又望望若离。从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和自己一样,他心中亦充满了担忧与怀疑。

静望着面前的女子,她一时犹豫了……那随风摇荡的薄纱缝隙间一张精致而清润的小脸忽隐忽现......

红颜知己!一-这是她的第一直觉。一一就像荀烟、不!芪娴一样!

此时此刻,她不敢说望着她的翩然身影,自己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她认识他,熟知他,甚至了解他!她能只身一人逐着他的身影来到杳无人烟的大漠荒原,她能在消息封锁的千里之外感知到他正生命垂危挣扎于布满荆棘的血河苦海,她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刻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挽救他的性命,她能在全军上下皆束手无策之时为众人打开充满希望的一线天......

一时恍惚间,她静望着她,良久无言….……一时过后,她只是痴痴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女人未言语,洁白的飘纱轻轻向郢昭的方向转了转,遂悠然信步绕过她入帐去了。

若离猛然回过神,蓦然转身欲跟进去,却见那刚刚掀开帘角的女子亦忽地转身,顺而将自己和郢昭拒在外面:

“此法阴毒,姑娘还是不看为好”

“也免得有旁人在减弱了功效

他的声音格外地轻柔而缠绵,一如山间呤咚泉水缠绕着蒸腾飘飞的云烟。

“我们等着~”

若离静观她一时,继而低眉回首朝着郢昭幽幽浅言。

只闻身后的门帘咔咔响了两声,那一袭白衣便杳然不见了踪影。

一双水眸悠悠望着那飘摇在秋风中的纱帘恍惚一刻,又蓦然回首望向郢昭。此时此刻,她莫名知道,不必言说任何,面前这个人便读得懂自己心中的疑问。自然,也只有他,才能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见他愣了一刻,继而微微颤动唇角:

“我也不知她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按理说….…这茫茫原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契凌和弗央都城都甚远,光是纵马行军也要个把月。她一个弱女子,既无脚力,又无盘缠,不应会行得如此多路........”

“更蹊跷的是……..将军中箭的消息连陛下都不知道,她又如何得知?”

该不会是……巫术?.......郢昭这样想着,却抿了抿唇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