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摆摆手,笑道:“药堂非刀山火海,何需肝脑涂地?放心吧,我们的货品,别处都买不到。咱们不怕客少,只愁货缺。”
目前市面上已出现仿制的温度计,但做工粗糙,精度也差上一些,虽也能勉为其难地使用,价格也便宜不少,但枫茅济世堂的温度计,在短时间依旧是硬通货。只是现在库存不多,惜售罢了。
茅山大弟子李含光自中秋后回上清观换班,等七子老小田虚应押解一批货物送到长安,才能解一时之渴。但长途漫漫,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两个月。
至于说大蒜精,经白云子数月验证,已证实其消炎特效,这玩意可比一些草药高效得多,而且用途广泛,不仅抑制外部创伤发炎生脓,对内部炎症也有明显的抑制之效。
为此,白云子厚着老脸将先前生产出的大蒜精全部占为己有,大部分发至长安医馆,剩下的要李含光带回茅山,送给首届茅山杏林大会的参会医馆,以供试验,并约好来年阳春三月,将在茅山举办第二界杏林大会。毕竟三年过去了,听诊器的使用经验,要集思广益总结一番,而现在又多了酒精、大蒜素和手术医技,这些东西对医家来说都是至宝,若能早点普及天下,造福百姓何止千万?
见白云子神游方外,陈枫则将其拉扯回来:“老哥也不必心急,许多新事物的出现,往往为人恐惧、排斥,唯有顺其自然,因势利导,人们才能自然而然地接受,这都需要时间的检验,不必强推,此乃无为之道。”
白云子细眼一耷拉,哼道:“你竟教起我自然之道来!财帛乃身外之物,够使就行了,攒那么多能作何用?只望你能早日公布天下,又不是要你散尽家财,岂不知吕不韦、邓通和石崇的下场?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覆身!?”
此三人,无一不是富甲一方、盛极一时,无一不是身死家破、树倒猴散。有史以来,天下无不死之身,无不败之家,即便延绵繁茂如张、孔两姓,最后也是背井离乡以苟存性命。
白云子的话,诸人反应不一,有沉默不语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暗暗嗤之以鼻的,只有陈枫黯然神伤。其作为一个后来人,多了一千多年的历史见识,在后来有更多的事例足以证明:花无百日红!
见此情形,白云子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世人追逐名利,又有谁能真正免俗?即便是我,也想着以造福百姓来行善积德,好求登仙道罢了。”
陈枫沉思片刻,最后下定了决心,望向白云子道:“酿酒与蒜精胶囊之秘我将于三年之后公布,若到时我失了言,实在舍不得,两年之后自由先生公开。今后凡涉及民生民富之术,我必不藏私自肥。”
白云子点点头,宽慰道:“你是有大智慧大能力的,未与我辩什么‘子贡赎人’,可见你是明白了我的话。”说完又转头向二弟子胡紫阳吩咐道:“取我的印去市署报备,我要赁下这三栋店面。”
闻言,陈枫大喜,忙向白云子行礼。其先前数次恳请白云子,想以他的名义开店设铺,都被他以方外之人不碰俗务为由拒绝,没想到今日竟能让白云子回心转意。
一旁的崔杜氏颇为不解,悄悄拉过崔淞,轻问:“好好的产业为何让给别人?”
崔淞皱了皱眉,本不想回答,待想到一事后,便解释道:“白云先生乃神皇陛下亲封的‘茅山宗主’。他的产业,旁人谁敢轻易侵占?放你的心,这些铺子实际仍归枫弟所有。”
屋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只是陈枫刚高兴不久,又从门口传来京兆少尹刘延嗣的冷哼:“你小子本事不小,竟开启两国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