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带着倦容来到众人面前,却见他们面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则腆着脸道:“你们笑什么?我可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昨夜,这家伙留宿崔宅,众人都是知道的。
尤其白云子更是在场,陈枫的那点小心思,他如何看不破?只是不说罢了。
茅山上清观虽属道教正一派,有禁淫的戒律,但也只是自己守戒,并不要求普通人也要跟着守戒。
对于那些在家居士和善男信女们而言,偶尔持戒,正好清清身心。若一直过着清汤寡水的惨淡生活,你看天下有几人愿意追随供奉他们?任何教派,没有了追随者,只有一个结局。
白云子懒得跟他废口舌,只是道:“万事俱备,只欠一刀。你曾说骟猪长成之后无异味,今日就由你来操刀吧。等到明年,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原来自从之前讲过了手术相关事项,茅山众人按要求试制了数套器械,刀剪钳锯,零零散散有几十把。又挨着马厩搭了一个猪圈,刚从西市买了十头公猪崽,想借骟猪,研究手术消毒、开刀、缝合等流程,以提升技艺。人为万灵之长,如果能用畜生做实验,又何必用人来做呢?
陈枫却摆摆手道:“我也不会,但是可以在一旁引导。”
这家伙上一世出身农村,曾亲眼见过阉猪的场面。好在骟猪并非复杂的手术,他的确也能指点一二。
众人闻言则面面相觑,都不愿做始作俑者。要知道古时帝王陨落,都以活人殉葬的。而以陶俑代替人葬,明明是德政,只因孔子反对铺张厚葬而说的一句话:“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从此,“始作俑者”就变成了首先做坏事的人。
将来一旦验证阉猪功效,必是要推广大唐的。若因此而被天下公猪们“集体怨恨”,那得犯下多少“罪孽”?将来渡劫之时,岂不耽误自己修仙证道?
陈枫看穿他们的心思,便淡淡一笑,道:“先让石强来操刀!当初割牛取痘,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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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一个容貌俏丽的厨娘正在择菜,而石强则贴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打下手。
这个厨娘正是春兰。自打被卖入陈宅,吃穿不愁,待遇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吃好衣暖之下,此女长得越发标致,也确是个美人,怪不得最近石强像苍蝇一样叮上来。
两人搂搂抱抱,正蜜里调油,却听到屋外传来陈六的叫唤:“大管家,主人有请。”
石强皱起眉头,转头向外叫道:“吵嚷什么?就回禀说我有事,让他等等!”
春兰红着脸挣脱环抱,正了正色,道:“主人相召,必有要事,应当速去才是。”
面对规劝,石强有心揩油,哪里听得进去?只道:“他哪里有什么要事?咱们再温存片刻。”说着,又伸手向前拉扯。
这两人到底谁是主,谁是仆?春兰顿时无语,只好继续劝道:“咱们身为奴婢,要看主家眼色的,当敬他、畏他。若惹恼了他,岂有好果子吃?”
“你不懂,我跟了他数年,有共同经历,知道其脾气秉性。况且,他本还了我自由身,只是我自愿跟着他而已,不然怎能遇到你?”
“那你更应该知恩图报才是,怎能敷衍塞责、怠忽职守?”
“哎唷,贤妻颁旨,自当遵守。”石强理了理衣服,出门前又丢下一句话:“今夜亥时,咱们后花园见。”
春兰微微点头,羞道:“你办完了正事再说。”
原先春兰也曾升起过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思,但随之认知加深,见当家男主来往的不是高官就是大德,而且未来女主人更是出身名门,其又不像能容得下人的性子。上下尊卑身份差距过大,已经息了那份野心。春兰虽是个不自由的奴隶,但作为一个成年女子,也想要个踏实安稳的好归宿。
此后,陈宅大管家常到春兰面前大献殷勤,时不时送些胭脂水粉,暗地里又塞了一支金钗。石强不仅出手阔绰,在陈宅里还位高权重,简直就是一人之下数十人之上。
于春兰而言,石强便是绝佳良配。她不愿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苦命女子,便也半推半就从了这个陈宅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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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石强来到前院马厩,见众人齐齐望向自己,暗叫不妙,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若有好事,何时轮到自己?唯有像抗疫之时遇到一些脏活累活,他们才会想得到自己。
躲是躲不掉的,石强只好露出苦瓜脸,哭丧道:“这次又想要我作何?”
陈枫微微一笑,道:“我再授你一项自立门户的技能,保管将来你吃喝不愁!若有可能,甚至可让万民立你牌位。”
石强哪里会相信?看向陈枫,越发觉得其笑里带坏。
“你可拉倒吧,跟畜生打交道的,能立什么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