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两侧都是“上了年纪”的居民楼,空调的外机像是老树枝丫上的一个个外露的鸟窝,参差错落地悬挂着。
而在这之间,一个身影在雨中奔跑跳跃着,就像是一只猫在树枝间腾挪。
毛矩从来没感受过像现在这样的轻盈!
轻盈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仅凭本能在动作。
一个将近一百四十斤的身子,在离地面近二十米的空中,在全力奔跑的过程中,竟然能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落脚在横截宽度不到三十厘米的空调外机上,而且还能在接触的一瞬间缓冲、借力再跃起,动作之小以至于外机晃都不晃一下。
这种感觉,比起上次营救被偷盗动物时,简直就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种体验带来的快感,让毛矩的心跳不断加剧,催发的肾上腺素甚至忘记了只要一错步自己就会摔成泥的恐惧,心里只想着:
快些!
快些!!
再快些!!
眼看离脚下那银灰色的小车越来越近了,再差一步就能一下跳到车顶上了。
来不及了,搏一把吧!
眼看前面就要钻出小巷,回到大路了,以小车的速度,那可再也追不上了。毛矩把心一横,迈过前面五六米的宽度,纵身就往下跃去。
但是,就在双脚腾空的一刹那——
那该死的作呕感瞬间翻涌上来!
卧了个大草!
“砰!”
车顶上一阵轻响。
高光被惊得猛踩了一脚刹车,皱着眉头望了望车顶,天窗上依然是水花遍布。再扭头看看车后窗,一件男式运动服正缓缓地被雨水冲刷着从车顶顺着车窗滑落下去。
真是群没素质的家伙,晾个衣服都不知道夹稳妥点!
高光鄙夷地抽了抽鼻子,也不知道是对这旧楼的“低素质”住户,还是对自己刚才忽然流露的胆小。
正想着,侧脸看了看旁边“熟睡”着的少女,脸上转而勾出满意的笑意来。
看来网上那家伙说得真没错,他卖那药的确好使,只需涂抹在毛巾上往口鼻上一捂,瞬间就倒,简直就是无声无息。
虽然这种做法并不符合他的习惯,而且容易留下手尾,但这次不同以往的落单对象,万一失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即便有大雨做掩护,自己也怕“吃枣药丸”。
要不是那该死的警察,自己也犯不着冒这样的险!
矛盾的人格翻起的恶意,瞬间抹平了刚刚才起的笑意,脚下猛地一踩油门,银灰色的小车恢复原来疯马的姿态,狂奔出小巷,溅着水花冲入车流汇集的大路里。
......
“怎么样?还是没接吗?”
郑涵文死死地盯着曾副局长,紧张地问道。
曾老大放下电话,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家里电话呢?”
郑涵文大声地追问。
答案还是摇摇头。
懊悔此刻像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郑涵文。如果自己当时早早就答应帮忙,就不会有大门前的一幕,也就不会被凶手看在眼里,更不会拖累到这无辜的小姑娘。
对比起来,作为父亲的曾老大反而显得镇静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在听了郑涵文诉说了原由后,他只是经历了片刻的失惊,然后很快就重新回归到了广南警局副局长的角色上。甚至在郑涵文连声抱歉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但是这样,却令郑涵文感到被痛骂一顿更加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