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没有理他,待面上来了,也不吃,只默默看着。
“这位小哥倒是奇怪的很!要了面却不吃是为何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慢慢走了过来,冲着面摊的老板道,“张叔,有劳给我来碗面,不要青菜不要葱!”
书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25岁上下,身量颇高,清瘦非常。
“我这兄弟平素里最不爱吃面,今日想是张哥张嫂的面太过香浓,忍不住叫了一碗,但真要让他吃啊,怕是还要做一番心理斗争!”点墨笑哈哈的顺着书生的话损了小鹰几句,见小鹰脸色未动,颇似有几分尴尬,他便笑的更加开心了几分,“这位兄台,相逢即是有缘,何不一起坐下聊聊!”
那书生倒也不在意他二人庄稼人的打扮,很是随和的与二人同桌坐了,并朗声问道:“在下郭玉,不知两位兄弟如何称呼?”
“我叫秦墨,我这位兄弟叫周鹰!郭兄叫我秦墨就行!我观郭大哥年岁,想是比在下大上两三岁,小弟便不敢称兄了!”这么些年出外打探消息,对于这种场面上的交际点墨早已驾轻就熟,何况郭玉其人,温和有礼,且不清高倨傲,点墨颇为喜欢。
“那在下便厚颜担下这兄长之名了!”郭玉倒也不扭捏,直接应了,笑问,“贤弟这是从哪来,要到哪里去啊?”
“不瞒郭大哥,我和周兄自临县怀安县而来,本是寻亲,才来到莲花镇,奈何亲人早已搬家,不知去向,哎!此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点墨拧着眉,一脸感伤的说着。
“郭小弟,你的面!好好吃面吧!”老张亲自把面端了过来,放在了郭玉的面前,临走时,看了点墨一眼,那眼神,颇为深沉,面上却依旧很冷。
郭玉像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警告一般,担忧的问点墨:“不知贤弟的亲戚是哪一家?不妨说出来,看我是否知道一些消息!”
“真的吗?那太好了!其实,也算不上亲戚吧,我要找的那人与家父乃生死之交,两人曾许下婚约,将来娶妻生子,子女中若恰好有年龄相当的子女,必定结为姻亲。本来,早在三年前父亲便安排我来此寻人提亲的,可怜的是,在我准备动身的前一晚,家父突然病重离世......”点墨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见书生也跟着难过起来,方才慢慢道,“我操持完丧事,为父亲守孝期满后,便立即前来寻人寻亲,不敢有一丝怠慢。哎,只是来到这里方才听闻,我那郭伯父一生并未娶亲,其人也在多年前没了音讯,生死未知!”
“郭淮?”郭玉手下一紧,看点墨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是!”点墨迎着他探究的目光,不避不让,虽然满脸忧伤,态度却十分坦然。
郭玉看了一会儿,低了头,淡淡叹了口气:“我那兄长着实可怜!”
点墨听他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但到了此刻,他也便不急于一时了,只顺着郭玉的话,往下问:“此话怎讲?”
“郭淮本是我旁门堂兄,年幼时我伯父还在,家底尚算殷实,也读过几年书,后来弃文从医,倒是破有所成。为人温良真诚,更让人钦佩的是,他从不另眼看人,穷人富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甚至穷人没钱看病,他不仅不收钱,还会施医送药,亲自上门看诊。后来郭伯父病重去世,我阿婶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家里只剩下郭淮和年幼的妹妹,没两年,小妹也......”郭玉没有再说下去,只转了话题道,“我那兄长长的颇为俊美,家境虽然渐渐没落,但十里八村的姑娘属意他的却不在少数,奈何他一直以守孝作为推脱,年过三十仍未娶亲。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他已经失踪有十五年了吧!那会儿我也才十岁!”
点墨听完,也不免为郭淮的遭遇感到难过,好一会儿才问:“谢谢郭大哥愿意跟我说这些!郭大哥,你可听说过柳云娘其人?”
“咳!”老张头再次咳了声,只是这一次郭玉不似他家婆娘,怕他,听他的。
郭玉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果然有其人!
点墨同样压低声音道:“家父曾跟我说过,令兄曾跟他提到过此人,说回去即是要迎娶她的!”
“休得胡言!家兄失踪多年,名誉岂容你一个外人凭口败坏!”郭玉脸色瞬间煞白,冷声道。显然,他在意的不仅仅是郭淮的名声,还有整个郭氏一族的名声。
点墨多少有些不解,但还是压下心中疑惑,忙道歉:“郭兄,赎小弟不知之罪。只是不知这柳云娘到底犯了何错,提到她,竟会败坏令兄的名声,还请明示?”
郭玉皱着眉,像是十分难以启齿一般,讷讷道:“此妇人太过放荡不堪,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族长下令,浸了猪笼!”
“什么?!”点墨这些年多少也懂了些人间的规矩,浸猪笼他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不知其中因由,他便不会轻易下结论,震惊过后,他小心的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