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安知道,他在讽刺他。
他又是在承认,他就是周远。
一闻到刺激的味道就会变得十分暴戾......
这次打斗,光想想那满巷子的血腥味,都会令人不禁作呕,更何况是岑让呢?
那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没想到B-Puppet试剂给他身体带来的负荷竟如此残暴,这次高强度打斗直接导致他心脏供血不足,命在垂危。
此后,深深的愧疚和歉意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如同大树一般稳稳地扎根于他的心底,除也除不掉。
江家有罪。
罪不可恕。
是他想赎都赎不了的罪。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岑让昏迷期间,嘴里只有两个字,余染。
从那时候开始到岑让彻底相信他,他们之间总是会牵扯到这两个字。
想要治疗岑让的身体,对他来说,是一件相对简单的事。
但想要治疗岑让的心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染是岑让烙在心里的疤,也是阻碍江佑安帮岑让治疗的最大的障碍。
因为江问宴不允许他回国。
这道压在心底的思念足以让人崩溃。
即使,他是岑让。
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帮他消除掉身体的一道道伤疤,却始终无法化解他心理那道如刀割般的深瘢痕。
论余染对岑让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世间真的没有任何一句话或者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羁绊。
他对余染的执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是即使他找人给岑让做催眠都无法攻进去的城。
金城汤池,无坚不摧。
像他这样人......
本该茕茕孑立,不如不遇, 一生春寒料峭。
然而人非木石,途路风尘仆仆。
余染就像那沿途拂面的暖风,沿着他的骨缝幽深处蔓延。
即使漫漫长夜,即使神明不佑。
但他一直相信,上天终会把所有的从欢都归还给他。
因为,岑让值得拥有他等了十八年的恩赐。
也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爱余染。
江佑安深深呼吸着微凉的空气,一抹寒意从胸腔向四周渐渐蔓延开,他眼里水光一片,“老三,我真的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闻言,岑让的身体一僵,愣在那里。
他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奇异的光芒,瞳孔里倒映着江佑安满是愧疚的模样。
他突然想到江佑安之前总是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的那段回忆。
他很好,很有诚意,只是刚开始他真的一点也不相信他。
江家人,不值得被原谅。
他们背负着数多条人命,就该下地狱。
只是他一次次铤而走险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一次次心软。
他成功了。
他说,他会治疗好他的身体,会攻克掉B-Puppet。
但他对他并没有抱有多大期望,岑家人几乎找遍了全世界有名的医生都不行,他一个仅仅才刚20岁的毛头小子就可以?
岑让把他留在身边,无非就是不想再让他烦自己,其次是他手里的抑制剂确实能压住他暴戾的脾气和情绪。
他知道江佑安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只是,这不该是他的负担。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要过的日子,他不该把所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