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让她去十里外打一桶水——
十里外,就为了打一桶水!
那溪水是神仙喝的吗?!
周述给她的说辞是,那条小溪的水比较甜,用来泡茶喝心情好。
虽然许卓君没办法喝出区别,但是她相信周述。
直到有一天,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杉,杉打破了家里所有的水缸,临近中午没有水做饭。
那天周述拿着一卷书从屋内走出,望着破掉的缸和裙子被弄湿的许卓君,周述呵斥了杉,大概周述和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吵架了,杉没有像往常每一次那样扑向周述,而是缩在角落,像一只做了坏事被训斥的小狗。
许卓君眼睁睁地看见一张符贴在水缸上,水缸恢复如初,紧接着地上的水像有生命一样掉进了水缸。
“这还能用?”
“怎么不能,”周述指尖的灵力还没有熄灭,他道:“你看这水多清啊,我处理了,放心喝。”
论清澈度,水缸中的水不知道比之之前清了多少。
后面,周述撕掉水缸上的符,走进厨房,厨房里的水缸和水他用一样的方法处理了。
许卓君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舀了一瓢水。
水极甜,许卓君喝过这样的水,她还在相府的时候,父亲泡茶就是用这样的水。
她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
但恩人的要求,即使离谱,她也不能说拒绝就拒绝,于是她找上周述,一说明自己知道自己被耍了,二是希望周述以后不要让她跑十里地挑水。
周述果断拒绝了。
于是有了今天。
周述赶她出门赶的很早,天气很冷,早上更加冷,每一次呼出的气体都变成白色的雾挡她的视线。
五个月,许卓君想,我竟然在这里待了五个月了,她摸了摸灰布下的自己的脸。
她脸上的疤痕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痕迹,这道碗口大的疤是她自己划的,本以为可以骗过暗卫,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二哥三哥派来的暗卫的水准。
刚被周述遣派出去的时候,她总要把自己的脸捂的严严实实。
忽来的风把她遮脸的灰布吹下,往常她会很紧张,现在她不是很在意了。
天气渐寒,前些天飘了些雪,溪水若是已经冻上,她等会儿还要先在冰面上敲一个洞。
许卓君镇住了。
从芦苇荡中探出的红色细线蜿蜒伸向河中,红色被渲染开,冰面变成粉红色。
扒开枯黄的芦苇,一个人躺在血泊中。
——还有气。
许卓君收回手,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