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

3区-平原区，食嘢城。

雨水沿着灰瓦，滴滴答答，拍在青石砖铺成的地面上。

几个孩童围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前，盯着屋檐下坐着的一个奇怪的红鼻子小丑发呆。

那小丑矮矮胖胖，穿着一身亮黄色的西装，胸口别满了笑脸胸针。

只见他吹起一条长长的气球，十指翻飞，很快，气球变成了一只小狗的形状。

孩子们拍手欢呼。

小丑把狗狗气球递给其中一个小孩，在其他小孩羡慕的目光中又吹起一条气球，继续编织。

慢慢的，每个小孩手上都有了一只气球捏成的动物，活灵活现。

就在最后一个小孩接过属于他的气球时，一个打着油纸伞的青年从巷子口缓缓走了过来。

青年看到小丑，微微一愣。

细雨依旧在下。

小孩子们欢快地踩着水，摇着手里的气球，笑声与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这时，小丑忽然面向打伞的青年，嘴角扬起，打了一个响指。

笑声刹那间变成了哭喊声。

惨叫、惊呼、撕咬、咀嚼、吞咽。

雨水变成血水，汇聚在青年脚下。

很快，地面上只剩下了染血的气球动物。

小丑站起身，在茫茫细雨中向青年鞠了一躬，像是在向唯一的观众谢幕。

“啪”、“啪”、“啪”

单调掌声响起的同时，伞面扬起，露出青年的五官。

那五官算不上出众，单拎出来每一个都不会让人记住，但搭配在一起却看着很舒服。

路岐合上伞，掏出钥匙打开门，对小丑露出一个笑容：“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穿过前院，路岐把小丑带进堂屋。

那是一栋三开间的大屋，墙壁上挂满了装裱的画。

仔细看去，每一张画上都是纸雕的人像，有男有女，几乎都在二十岁上下，每一个都容貌出众，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却。

木质的桌面上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纸折的物件。折完的、没折完的，随意堆在一起。

小丑在主屋里转了一圈，欣赏着墙上的人像，末了鼓了两下掌。

“你的品味还是那么出色。”

“能得到你的赞赏，我很荣幸。”路岐泡了壶茶，蒸腾起的热气与屋外漫入的水汽混在一起。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手拿起一个纸折物件摆弄。

“专门派一个子嗣过来，有什么事？”

小丑往墙边一靠，“哎呀，没事就不能看看你吗？”

涂着红色油彩的嘴角耷拉下来。

“跟人类融合之后，你都不跟我亲近了，我很伤心啊……”

“毕竟我们之前可是那么亲密的关系……有时我甚至会觉得，应该做点什么，重新拉进我们的关系。”

“比如……再给自己增加一个眷属……什么的……”

他越说语气越阴沉。

路岐折纸的手一顿。

小丑却突然又扬起嘴角。

“开个玩笑啦，放心吧，我可不像那些没品的家伙，喜欢玩什么神明的过家家游戏。”

“我对大家可是一视同仁的喜爱。”

“尤其是像你这类，有品味、有追求的家伙。”

小丑缓缓走到路岐面前，微笑着弯下腰。

“所以当然不会因为你的一点点疏远就降下惩罚……你说对不对……”

粗重的吐息混着油彩的味道扑在脸上。

路岐扯出一个笑容。

小丑跟着他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送到路岐面前。

“有一个子嗣告诉我，你最近装成百级去副本里炸鱼时遇到一个中意的藏品，让我想想……温何，是叫这个名字吧？”

路岐沉默地接过信件。

“可惜，没得到，让他溜了。”

“而我，恰好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哪个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