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卷发大妈还在唠叨老张,温何适时岔题进去,指了指路对面。
“你记不记得,这里之前有个卖波子汽水的红色贩卖机?”
“贩卖机?”
大妈顺着温何指的方向看了看。
“什么贩卖机啊?那里本来是个小便利店,好像之前是有放几个贩卖机在门口,不过早就搬走了,空了好几年了。”
温何的目光沉了下去。
路对面,商铺门前的破旧招牌的确像是许多年无人问津,但他亲眼看到那里昨天还放着一个红色的投币式贩卖机。
假如是晚上或者早上临时搬走的,那贩卖机原本所在的地面多少会比周边更白一点。
毕竟有东西长期遮挡,不容易落灰。
可那片水泥地颜色一致、也没有任何剐蹭的迹象。
红色贩卖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靓仔、靓仔!”中气十足的声音唤回了温何思绪。
眼前的小伙的确长了副好面容,白白净净,跟小姑娘似的,眼神飘忽时,还带着一点茫然的、乖巧的味道。
大妈八卦的心跃动起来,忍不住问道:“话说老张昨天到底给你看了什么哇?介意跟我说说吗?”
温何笑了笑:“没什么,他帮我看了看命定的桃花,还让我晚上去街心公园,有艳遇。”
“你去了吗?有没有艳遇啊?”大妈一下精神了起来。
“去是去了。”温何说,“艳遇没有,倒是遇到四只猫。”
“噗。”大妈笑出声,“我就说他啥都不懂吧!这个老张啊,其实早年是给人看风水的,看的还挺准,不知道为什么大病了一场啊,差点完球了。”
“后来又活过来了,不给人看风水,改算卦了,可惜隔行如隔山,完全不准嘛。”
“张先生有家人吗?”温何顺着大妈的话问。
“有!”
谈起八卦,大妈比刚刚更来劲。
“但他老婆死的早,几个儿女也不管他。”
“他自己说是因为泄漏太多天机,换了个什么天煞孤星的命,谁信啊?我猜是他太烦人了,子女都不乐意搭理他。”
“你看看,打个麻将都抠抠搜搜,昨天我自摸他非不认,天天占别人小便宜,脾气又臭,谁愿意伺候他啊?”
温何又问:“既然儿女不管他,那张先生靠什么生活?只靠给人算卦吗?”
“靠这个他早就喝西北风了!”大妈说,“一星期开张一次都算好的。”
“不瞒你说,我们也不知道他靠什么赚钱,但他好像还挺有钱的,别看他摊子支在这,人可是住在港市中心的小区,一平米起码二十万。”
“我们都猜他可能是做生意吧,隔三差五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后又会找我们打麻将。”
“消失?”温何表情微变,“他一般消失多久?”
“不一定的。”大妈想了想,“短的话两三天,长的话一个月也有。”
她忽然叹了口气。
“老张这个人,其实也挺孤独的,打麻将的时候总听他叨叨什么‘随时都会死啦’‘这么多钱有命赚没命花’……哎,可能子女不给他养老这件事果然还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吧……”
大妈越讲越多,从老张看似冥顽不化实则多愁善感的内心讲到他这星期一共欠了她一百二十块又讲到她有个侄女是大学生长得还挺漂亮的温何要不要考虑考虑,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靓仔,我不能跟你唠了,还得买菜做饭去呢。”
“您去忙吧。”温何连忙道。
聊完天的大妈神清气爽地走了,留下温何在原地,反反复复回味着刚刚的话。
【前几年大病一场。】
【又活了过来。】
【隔三差五消失一段时间。】
【这么多钱,有命赚,没命花。】
老张……很有可能是第二世界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