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自然是相信自家夫人,顿时换上冷厉的面色,瞪向容北书。
“容北书,你无凭无据就要搜本官府邸,你知法犯法!”
秦启的话正中容北书下怀,他轻轻一笑,目光死死锁着秦启。
“陆川”
陆川站在他斜后侧,立即走上前拱手道:“在”
“若是要犯逃入百姓家中,我们应当如何?”
陆川直起身,郑重其事道:“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包围捉捕”
容北书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秦启隐约猜到容北书别有意图。
前有王韦秋闱舞弊横死家中,容北书找到全部赃款,后又抓到王尹指证二品门下侍中赵文博。
这个默默无闻的容北书近半年的行径太过乖张,一个卑贱的面首,定然是受了玖安公主的指示才处处与侯爷作对。
秦启忍无可忍,下颌紧绷,怒目圆瞪,做足了气势试图吓退容北书,咆哮出声:“本官官居三品!怎能和平民相提并论!你区区一个少卿,有什么资格—”
“搜”
容北书不想听他废话,清冷的嗓音淡淡下令。
身后众人听令出动,可又一次被阻断。
“我看谁敢动!”,张缙早就回过神,快步走上台阶俯视众人,“本官在此,尔等岂敢不听大理寺卿的命令!”
张缙说着,开始找身上的大理寺卿印,只要有印在手,全大理寺任他差遣。
可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贴身佩戴的大理寺卿印,正当他疑惑之际,容北书了然轻笑,轻轻一挥手,大理寺一众巡捕齐齐奔向府门。
“站住!本官命令你们!反了,都反了!”
张缙站在穿梭的人群中,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秦启和他的家奴当然不会坦然接受,他们尽力反抗,可与训练有素的捕快相比,他们不出须臾便破了防。
容北书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陆川提前一步打开了府门,容北书不顾秦启破口大骂,淡定地跨过门槛走进了秦府。
容北书吩咐过手下的人不要伤及无辜,那些家奴被绑手绑脚扔在一旁,其余捕快急忙跟着容北书径直走向后院。
容北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不顾秦启阻拦准确无误地走向赃款藏匿地,刚走到半路,被急忙赶来的巡逻兵围住。
容北书缓缓停下脚步,唇角微扬,乌黑长睫半垂,藏住了眸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容北书十分耐心地等了几息,直到谢耀匆匆赶来,才缓缓抬眸,似笑非笑地望去。
谢耀并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袭常服,容北书当然知道谢耀今日休沐。
他带着巡逻兵一支分队赶来,目的为何所有人心知肚明。
秦启算是松了口气,求助地看向谢衍嫡长子谢耀。
“容北书,京城重地,你私自闯入尚书府,知法犯法,本将军今日就要将你捉拿归案!拿下!”
铿锵的金属碰撞声不断响起,大理寺众人丝毫不惧,拔刀防御,正此时,一声哀嚎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大人,大公子被歹徒挟持了!”
来者是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蓬头垢面,满脸惊恐,脸上的胭脂也被眼泪洗的脏兮兮的,边跑边喊:“大公子被抓了!”
说着,她纤细的手臂指向后院的方向,“在那里!”
秦启一听自己儿子遇害,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奔向后院。
倏尔,一袭湛蓝身影掠过,在谢耀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后脖颈一阵刺痛,下一瞬便失去了知觉。
巡逻士兵大惊,长矛齐齐指向容北书,容北书不急不慢道:“你们是要听谢耀的,还是蒙大统领的?”
巡逻兵隶属于禁军,谢耀今日休沐,本就不该调任士兵,眼下又被容北书轻轻松松打倒在地。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首领都倒下了,他们跟着谢耀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眼下容北书又提及蒙大统领,那些巡逻士兵不由得怔住。
容北书满意一笑,清醇的嗓音轻飘飘道:“各位若是不介意,跟过来瞧瞧”
对容北书而言,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容北书带着大理寺的众人直接来到了后院藏匿赃款的地方,秦启正哀求着让凶犯放开自己儿子。
凶犯李四见到容北书到来,拿秦启儿子作盾,一步步往后退去,容北书步步紧逼。
就这样,凶犯非常巧合地逃进了一个房间,又十分自然地碰到了机关,躲进了密室。
在这过程中,秦启当然意识到了危机,甚至试图射箭牺牲儿子以换整个家族平安,可惜被容北书及时发现并制止了。
容北书带着众多巡逻兵一起走进了密室,在众多证人的目击下,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箱子。
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尽数展现在眼前,在秦启开口扰乱军心之前,容北书便一针将其扎哑,命手下关押,同时放出响箭引刑部前来。
秦府外头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容北书命人将一箱金子抬出来给他们看。
百姓面色各异,有看到这么多金子而两眼放光的,也有唏嘘鄙夷的,更多的是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单纯看热闹的。
容北书走上前,厉色道:“大理寺要犯李四逃入吏部尚书秦启府中,挟持人质试图逃离,大理寺全力追捕,意外发现吏部尚书藏匿的大量金银,因事态反常,着令封锁秦府”
容北书并没有让人遣散看热闹的百姓,这么大动静自然吸引了更多的官员前来,其中也包括容北书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左青玄。
谢耀带来的巡逻兵恰恰充当了容北书的证人,还有这外头的百姓,这么多钱自然会引起民愤,秦启贪污这件事一旦闹大,便无生还余地。
盛元帝也及时派出了蒙挚前去协助,不过为了演的更像一点,蒙挚出现的最晚。
就这样,容北书硬闯秦府,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大量赃款。
秦启这么多年来所贪的钱财全都藏在府中,这反而方便了容北书,不用再派人去封锁其他地方的赃款。
容北书倒也能理解秦启的做法。
凡是涉及大量钱财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包括血脉至亲。
方才秦启试图杀害亲生儿子以此保住秘密,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大鄿官员不能经商,所持有的土地规模也有明确规定,只要算一算其每年的俸禄,所收到的赏赐,以及每年粮食税收,就能知道这么多钱是如何得来的。
容北书打了秦启和谢衍一个措手不及,不出半个时辰便找到贪污款并闹的人尽皆知,虽然顺利,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朝会才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