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0章 本宫的真面目,容少卿看清了吗?(1 / 2)公主的掌中夫首页

“有些人犯了错却依旧能稳坐官位,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朝中贪官是少数,也许真的能找机会一锅端了,可事实上,一个贪官背后是无数个行贿的地方官吏,一个奸臣背后,是一整个官僚阵营”

墨玖安慢慢停下了脚步,眉眼渐沉,透着阵阵冷意:“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付出代价,秦启贪了多少?”

“藏于他府中的那部分就能抵得过守城军一年的军饷”

听到容北书的话,墨玖安先是怔住,一息过后,不禁气笑了。

唇角肆意勾起,眉眼掠过一丝动人心魄的戾气。

一个普通的士兵一年的俸禄才一两银子,根据头衔的大小,什长,队主,旅帅,师帅,军将,从低到高所收到的俸禄也会越来越多,这还只是到手的银两。

其实,真正的军饷不仅包括发到士兵手里的俸禄,还包括了衣食住行,铠甲兵器,家属抚恤金等一系列的费用。

盛元帝从小南征北战,可以说是在军营里长大,对军队有着深厚的偏爱,当年也正是他亲自带兵打退北凉,换来了这二十多年的和平。

所以,他称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增加士兵的俸禄,改善军营各项条件,这也导致了民间越来越多的男子自愿报军,大鄿军队也得以迅速壮大。

十万守城军一年的军饷?

墨玖安微低下头,喉咙深处渗出阵阵冷笑。

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任免调遣事宜,小到地方小吏,大到朝廷四品以下的官员皆由他说了算。

如此大的权限,再和谢氏等豪门士族勾结,将半个朝堂都变成了他们自己人,这么多年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地方中又有多少被他提拔的斜封官?

还真是只巨大的蛀虫,把大鄿的根基都啃的千疮百孔。

墨玖安深深呼了口气,胸口郁结的愤怒平复些许后,凝声道:“你尽管去做,父皇那边,我能保你”

容北书向她拱手作揖:“是”

“不过”,墨玖安回头看向他,“我在朝中的势力本就不多,眼下他们还不能暴露,恐不能助你”

容北书微启的薄唇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无妨,只要陛下支持,谢氏及其党羽我自有办法对付”

“好,那一日我也会进宫,好有个照应”

容北书轻轻点了点头。

墨玖安重新转过身去,吩咐道:“吏部尚书下台后,任毖省(bì xǐng)就会接任他的位置,之后就需要你们二人相互配合”

三年前,墨玖安失去辟鸾阁之后,尝试过重新发展情报网,不过次次都被容北书发现并连根拔起,根本没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因而,墨玖安便把重点放在北凉和南骊上,派送谍者潜伏,收集敌国情报。

同时,她招募天下奇才,一个一个筛选寒门学子,首先要考虑的是他们对女子的态度。

即便才高八斗,可若是个腐儒,无法接受一个女人凌驾于他们之上,墨玖安便不可能资助培养。

就这样,花了三年时间,墨玖安发现各路奇才好找,但是格局大的学子却不好寻。

墨玖安便生出了新的想法,那就是从小培养。

因而收养了流落街头的孩子,按他们自己的意愿和特长精准培养,适合读书的便读书,适合学艺的便学艺。

她不信,那么多孩子就出不来一个栋梁之材。

有人说,出于公心创立的叫制度,出于私心则叫权术。

走到这个地步,墨玖安已然分不清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算是利民的制度,还是实现自己目标的权术。

也许这一切应该换个角度看。

从结果来说,这处宅子里供养的每一个人都是墨玖安称帝之路上的助手,同时,他们也是瓦解士族集团,推行政治改革,从而让利于民的利刀。

所以她这么多年来的布局,是权术,同时也是制度。

容北书见她沉默,便走上前和她并排而站。

“给三省六部换血可不容易”

墨玖安的思绪被身边清醇而动听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先瞥了一眼容北书,认真道:“庞大的工作需要有人对接,兵部和吏部都有我的人,户部尚书冷弘文向来中立,至于礼部,工部,刑部还需一步一步来,中书省和门下省早就被几大望族垄断,是最难涉足的,对付他们,权谋手段可不够”

墨玖安停顿片刻,眉心渐凝,眼底闪过阵阵狠戾。

“得靠暴力”

听着她冷硬的语气,容北书转头看去,似笑非笑道:“这就是公主暂时放过何烨的原因?”

墨玖安点了点头,“还未到时候,若现在除掉他,谢衍会立即找人顶替他的位置”

容北书静静地望着她侧颜,薄唇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浅笑。

他当然知道墨玖安的打算,那就是等到关键时刻再一举除掉何烨,打谢衍一个措手不及。

带兵出征的机会是要抢的,谢衍力荐的人被查出贪污军饷,公主便会有更大的胜算。

容北书钦佩她。

墨玖安不是天纵奇才,她也许没有容长洲的诗词才能和奇思妙想,没有容北书过目不忘的本领和破案天赋,但她虑无不周。

她能在豆蔻年华心存王者之志,建立辟鸾阁以深入官僚士族内部。

她收服天下才士,为的是在将来,把朝中官绅豪族取而代之。

她谋求兵权,甚至想要亲自带兵出征,也为此早在几年前便开始培养谍者窃取敌国情报。

她能利用身边一切有利的资源为自己铺路,包括容长洲,也包括他容北书。

其实在一开始,容北书便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会戒备,敌对,甚至想要除掉她。

她擅长算计人心,那双眼睛仿佛有种魔力,一眼便能望进人心里,撕开层层伪装,精准拿捏对方的弱点。

当初,他就是这样被她威胁的。

那么兵部和吏部的所谓“自己人”,她又是如何让他们臣服的?

“微臣从未想过,任毖省会是公主的人”

二人中间隔了两步的距离,容北书说着,缓缓转走目光,和她一同观澜这繁华市井。

墨玖安轻扯唇角,悠悠开口:“他为何不能是本宫的人?”

“任毖省是出了名的倔,脾气比兄长还直,他这种个性能入吏部都是怪事,他和户部尚书冷弘文一样,是朝中少有的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官员,冷弘文有陛下力保,行事也够谨慎,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被各派势力算计陷害”

容北书刻意停顿一息,意有所指道:“可任毖省毫无背景,竟也能活到现在,甚至坐到吏部侍郎之位”

“所以呢?”

容北书这才转头看向她,眸里的探究丝毫不掩。

“所以,公主给他许了什么?高官厚禄?”

墨玖安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你也说了,他洁身自好,利诱是行不通的”

她始终望着远方,语气带着几分散漫:“况且,总是用利益诱惑他人服从于你,最终你身边剩下的全是追名逐利之辈,普遍自私自利,他们今日能为了利益追寻你,明日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你”

容北书一副好奇的语气:“以他的性格,威逼也是行不通的”

墨玖安双眸微眯,回视他,嘴角浮上一丝狡黠。

“怎么?容少卿想学?比起本宫这深居简出的公主,你这个刑狱官更应该深谙人性才对”

时隔一个多月,容北书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爱捉弄人的玖安公主。

明眸闪着兴味的光,唇角调皮地扬起,话语间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倨傲气息,喜欢给人出谜题,一步步引导对方恍然大悟,然后面上就会洋溢起得志的笑容。

如果此刻她说一句“你猜啊”,容北书定会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