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楚然在西北的宅院中有一间密室。而这密室之中,藏着一个盒子,一个装着矿山密道图的盒子。”
“你对楚然的事了如指掌,想必也会一五一十将此事告知舜帝。可舜帝为何要对霍衍隐瞒这个秘密,连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又让他自行寻找密道,还让他将矿山之人一网打尽?”
“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黑面神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没想到你如此聪慧过人,竟能洞悉如此机密之事,倒是我......低估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黑面神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翻起身来。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夺过苏软软手中紧握的匕首。
黑面神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用冷冽的目光上下扫视了苏软软数遍。最后,他手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抛向万丈深渊。
眼见匕首消失在视线之中,苏软软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你怎么会......”
他那原本冷峻如冰山般的面庞上,竟然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但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动情。可是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赶在楚然到来之前把你给解决了。”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和死亡的威胁,苏软软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从容,毫无半点儿惊慌失措之态,只是淡淡道,“死就死吧,不过一具躯壳罢了。不过在临死之前,能否为我答疑解惑?”
黑面神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其实陛下老早就察觉到镇南王有异心,之所以还留着他,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来制衡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哪怕他人远在江南,其背后所掌控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事实上,陛下一直以来属意翊王为太子。然而,翊王背后的霍家功勋卓着,霍家百年皆为武将,为大舜立下赫赫战功。以至于某些偏远之地只知有霍家而不知有君王。”
“对此,圣上早已心生忌惮,更担心翊王继位后外戚做大。”
说到此处,黑面神稍稍停顿了一下,尔后又道,“关于矿山的账册,每年都会按时送到镇南王府。但这些账册无一例外全都被我篡改伪造。”
“镇南王翻阅后便会焚烧掉,从不留底。真正的账册早就送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本想收拾完镇南王后,就与霍衍秋后算账,篪夺他手中的兵权。”
“可偏偏之前颐和宫走水,烧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几本账册。”
颐和宫着火的事情苏软软是知晓的,听说当时舜帝发了好大的火,仗杀了不少宫女太监。
原来,他的怒火是因为这个。
可是,矿山的账本和霍衍又有什么关系?
苏软软眼皮跳了跳,突然福灵心至,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账册上该有多少银子?”
黑面神不禁对苏软软的机智感到钦佩,她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五百万两白银。” 他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苏软软抿唇。据她所知,霍家军护送回京的银子只有四百五十万两。
那么,这中间消失的五十万两银子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是被霍衍私自贪墨了?
舜帝对这本账册如此重视,原来是想在这五十万两银子上做文章。无论霍衍将这些钱用于何处,只要隐瞒不报,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可舜帝心知肚明一切,却还要设下这个陷阱,让霍衍一步步掉入其中。
可他又是凭什么笃定霍衍一定会动用那笔银子呢?
黑面神面沉似水地从腰间抽出锋利的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尖直直指向苏软软的娇弱身躯。
他那双深邃眼眸之中流露出丝丝不忍,但转瞬间便消逝无踪。他是个冷酷无情、奉命行事的杀人工具,绝不应对任何人产生情感,尤其不能沉溺于苏软软的美人香中。
身为楚然的贴身护卫,他自然与霍衍交手比试过。尽管他能够与力大无穷的牛莽以及身手矫健的金宇战成平局,却唯独赢不了霍衍。
那晚在温泉池,他本欲离开,苏软软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的几句话,仿佛一把火,熊熊燃烧起他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求胜欲望。于是,在离去之后不久,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原路折回。
也正是这次回头,让他从此深陷于这片温柔乡无法自拔,也留下破绽被苏软软识出真实身份。
此刻面临生死抉择之际,苏软软并未显露出将死之人应有的惊恐与慌乱,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手持利刃的黑面神。
“来世,愿你投身至平凡百姓家。” 话音刚落,只见黑面神猛地提起手中长剑,朝苏软软刺去。
刹那间,只闻清脆声响传来,紧接着一股剧痛袭来,黑面神惊愕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已被某物洞穿! 黑色衣袍迅速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试图触碰眼前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但指尖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苏软软默默地收起手中紧握的枪,目光紧盯着眼前神情惊愕的男人。只见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失去了所有支撑力。
一个小东西从他身上滚落出来。
苏软软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拾起从他衣袖中滑落而出的精致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盒带着香味的胭脂。
“给我的?”苏软软问。
黑面神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
这盒胭脂他买了多时,日日带在身上,却从未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