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池塘一别,南从熹再也没到过这,隔了这么久再站到这个小院前,她有些怪自己头脑发热。
要不然还是不去找她了,她就算知道渠康联姻,也未必能有什么用。
可若是不说,她又见不得埋青柳成为权谋的牺牲品。
她犹犹豫豫,看着近在眼前的小院,正纠结时,境和推门而出,两人四目相对,南从熹开始后悔自己先来示弱找她。
相熹没说什么,走到她面前:“公主殿下来此何为。”
南从熹一愣,想起上次不欢而散的原因,究底还是有些理亏,左思右想,总算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理由:
“你…天气炎热,若是耐不住燥热,可去池塘,周围有凉亭,放了艾草。”
知她示弱,相熹也没一直端着,点头轻“嗯”,两人仿佛又回到山光寺。
清风骤起,相熹松了口:“进来坐坐吧。”
南从熹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进到院子里,两人靠在桌边一左一右坐下。
相熹看着她无声的侧脸,想想这十年的分别,一时间心绪万千。
她之所以愿意以身入局,何尝不是因为她知道南从熹是南国的公主,她不知怎的就那么想见她,怀念她的陪伴也好,怀念她的身子也好。
她就是越来越想见她,所以她才听到下头是一个女人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答应。
但真到了南从熹的地盘,事情的发展却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以为已经分开这么久,再见面,起码还可以好好说上几句话。
她知道自己对南从熹相思缠绵,但碍于身份,以前她不敢许她长久,只能把能给她的都给她。
现在,两人是敌对的阵营,她们之间,有关情爱,似乎更没了任何可能。
所以她的渴求,只不过是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如果能得知她回了家,过得好,也能被自己当成安慰。
但,南从熹把她装在马车里,离她远远的,即便是到了她的府中也是冷淡。
相熹还未和她说什么,那个风尘女子便一把抱住南从熹的手臂,如此亲昵。
她看着刺眼,看着南从熹对那个女人的纵容,也不愿再和她说一句话。
偏偏南从熹总会叫婢女来看她,给她添东西,还主动来见她。
她刚以为有了希望,就被那个女人推进池塘,而南从熹,她无动于衷。
相熹觉得这十年,包括十年前的几年陪伴,似乎只是因为分别,所有的感情就全部蒸发了。
她不知道南从熹是不是如自己一样,总会因为任何一件小事想起她,南从熹的态度很模糊,她看不真切。
比如现在,她别扭的侧脸,分明是来道歉,却又说不出口。
“我那天问你过得怎么样,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你这十年开不开心。”
她最终还是低了头,朝南从熹递台阶。
南从熹一愣,讶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服软。
沉默几秒,南从熹还是说了上次那句话,只不过语气要软太多,甚至包含了明晃晃的委屈。
“不是你把我送回来,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过得怎么样。”
相熹蹙眉:“我知道你被封了公主,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是如何获得南国王的信任,我并不是现在才想起来关心。”
南从熹愣住,她看着眼前的相熹,虽然穿着依旧是淡雅朴素,眉眼却比十年前更加隐忍温柔。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十年,都在关注自己的消息吗?
“你如何得知。”她试图求证。
相熹也没吝啬给她答案:“山光寺,你知道的。我有南国的消息,就有你的。”
南从熹不说话,心里还在觉得委屈,但她也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是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样,似乎有说开的余地,转圜的余地。
相熹瞧她不说话,颇觉疲倦:“从熹,我们好歹也有几年的……感情在,为何分别十载,那些情分全都没了?”
南从熹眼睛已经掉下泪来:“不是你厌烦我,躲避我,宁愿给我送到南国来?”
相熹愣住,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理解:“我……当时我确实有躲避,但我并不是厌烦你。”
南从熹抹了把泪:“那你为什么送我走?”
相熹叹气:“因为你和我说,想回家。”
许久许久之前的记忆,南从熹已经记不真切,她皱着眉苦苦思索,也得不出答案来。
相熹看着她追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还能有几个十年,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不想因为这些事,重新回到关系结冰的状态。
南从熹也给了她答案:“这十年我过得不好,或许我当初的确那么说过,但我那时候的用意,一定也不是想着离开你。”
相熹的手捏紧了衣料,她见南从熹叹了口气:“罢了,都是从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