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个头!
伊莱恼羞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想死吗?!”
“小少爷,我的头好痛。”
伊莱:“…………”
该死!竟被泽维尔拿捏住了!
精神海暴/乱无解,只要发作,间隔便会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频繁,唯有和雄虫亲密接触能轻微缓解几分。
他为泽维尔而来,此刻走了便是前功尽弃,伊莱恨恨咬牙:“等你恢复意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泽维尔只当他应允,窸窸窣窣地动起来。
恢复记忆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亲密的事,还是在这种鬼地方。
伊莱有点不舒服,他娇气惯了,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怎么能和柔软温暖的床相比。
他觉得自己挺傻的,放着好端端的觉不睡,跑到这里来找泽维尔的不痛快。
不,泽维尔现在应该挺痛快的。
雌虫的体温正在逐步恢复正常,那些从精神海中溢出的狂暴精神力全都偃旗息鼓,被冻结许久的中央循环空调此刻终于能重新运转。
雌虫的情况应该好多了,但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察觉到这一点,伊莱又开始后悔了。
按理来说,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毕竟他是一只非常随性的小雄虫。
可事实上自从踏进这个地方,伊莱已经后悔了无数次,果然还是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雌虫了……
伊莱迷迷糊糊地想着,触角不自觉绕了一圈又一圈。
等泽维尔恢复些许神志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傻掉了。
神啊。
他到底在做什么。
泽维尔颤抖地捂住脸,他怎么可以把伊莱——
弄成这么糟糕的样子。
伊莱囫囵睡了个好觉。
以前总是在精神力紊乱的时候做这种事发泄,头一回安抚泽维尔,感觉竟然还不错。
伊莱翻身躲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小触角懒洋洋的挂在床沿,像吃饱了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
“泽维尔。”
“……我在。”
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
泽维尔神志已经恢复了,不知是不是自觉没脸,想过来又犹豫着不敢靠近,小媳妇似的站在角落里。
伊莱见状轻笑一声,大尾巴狼,在那装什么小绵羊。
“过来。”
泽维尔下意识踏出一步,而后又顿住,摇头:“雄主,我现在的状态并不稳定。”
“安全起见,需要和您保持距离。”
伊莱掀开被子,露出一身无法遮掩的暧昧痕迹,挑眉:“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抱歉。”泽维尔一点点挪过来,攥住他的指尖,“我已经戴上抑制环,不会再有下次。”
伊莱视线上移,果然看到他脖颈上有一圈银色。
泽维尔将遥控开关放进他的手中:“请不要怕我。”
伊莱撇撇嘴:“泽维尔,精神海是怎么回事。”
泽维尔迟疑了,一夜的纵容,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他问:“您……关心我吗?”
伊莱瞥他一眼:“只是好奇,别想太多。”
泽维尔自嘲般一哂:“精神力暴/乱晚期,运气好的话,您很快就能摆脱我。”
伊莱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你带我去见虫贩,是因为这个?”
泽维尔没有回答,只轻微勾了勾唇:“雄主,我死的时候,您会为我哭吗?”
伊莱不由得怔愣一瞬。
泽维尔明明在笑,眼睛却是死寂的。
从前泽维尔是很爱笑的,那双灰色的眼眸望向他时,总盛满清浅的笑意。
……不一样了。
不,或者说,他只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许是天性如此,又许是幼时作为奴隶的经历太过深刻,刚来到自己身边时,泽维尔就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伊莱小时候是很闹腾的,渐渐的,连带着泽维尔都变得生动起来,他也会哭会笑,有喜怒哀乐。
可从什么时候起,泽维尔又变回去了?
伊莱从记忆中抽身,望着雌虫时不由得晃神。
似乎是从结婚的时候开始的。
不,或许还要更早。
是他让泽维尔活过来,也是他让泽维尔再度“死去”。
伊莱似乎无法忍受,伸手遮住了雌虫的视线。
“雄主?”
泽维尔没有听到回答,却感受到耳畔有微风轻柔拂过,唇瓣微凉。
有人弯下腰,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泽维尔不由得一愣:“您……?”
“泽维尔,你听好了,你的命是我的。”泽维尔听到雄虫恶狠狠的说,“在我不允许的时候你就死了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要娶一百个雌虫,天天你坟头吹拉弹唱!”
“我是绝对不会为你哭的!”
“啪嗒——”
一颗小水滴忽然砸在泽维尔手背。
他不可置信般睁大双眼,急急忙忙拉下雄虫的手,清楚看到雄虫通红湿润的眼眶。
泽维尔吻去他眼角的泪珠,轻声叹息:“雄主,您又骗我。”
明明,您也会为我伤心。